洪嬷嬷愣怔良久,最终没有抵抗住自由的诱惑。她深深跪下,将手放在额前,端正地给楚锦瑶磕头:谢太子妃体恤。太子妃性婉淑均,与世无争,不爱交际,这样的性子无论进了谁家,都是夫家的福气。
    嬷嬷明白就好。楚锦瑶放下茶盏,微微抬高了声音,丁香,带洪嬷嬷去梳头换衣服。
    洪嬷嬷诚惶诚恐地站起身,她跟着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下:太子妃,那刘嬷嬷呢?
    刘氏倒卖宫里的物件,诬陷同宫之人,引得宫里人心不齐,这种人,自然要送去掌邢司惩治。洪嬷嬷说呢?
    这是自然。洪嬷嬷躬着身应下,她这次得罪狠了刘氏,为了防止疯狗反咬,当然要趁现在一棍子打死。还有,若是以后洪嬷嬷想糊弄皇后那边的人,那为了不露馅,也不能让另一个人存在了。
    等人都退下了,玲珑过来给楚锦瑶传话:太子妃,刘氏已经送过去了,掌邢司那边也传了话。就光凭她偷卖宫里物件这一条,便不算冤她了。
    嗯。
    太子妃,为什么不趁着洪嬷嬷被我们抓住,一次性把洪嬷嬷也处置了呢?玲珑想了许久都不懂,今日终于问了出来。
    皇后这几天忙着安排过年,顾不得我们。等开春她闲下来了,派人过来接头,发现她送来的两个嬷嬷都没了,她能善罢甘休吗?不如恩威并施,买通洪嬷嬷。洪嬷嬷是坤宁宫出来的,她说一句话,比我们自己说一万句都有用。我们自己去和皇后说,她肯定不信,若是有洪嬷嬷从旁佐证,这就容易多了。我们辈分低,和皇后对上不会有好果子吃,能多糊弄她一天是一天。让她不要关注我们,低调过日,这比什么都强。
    玲珑想到这一点就觉得心酸:太子妃,您过得实在太辛苦了。非但要收服东宫里的各股势力,外面还有应对皇后的为难和试探。旁人家的新妇,那用这样步步小心?
    你也说了,那是旁人家的新妇,我是吗?楚锦瑶都笑了,她点了点玲珑的额头,说道,太子妃是从一品,普天之下除了皇后、皇太后,不需要给任何女人行礼,你以为这是白来的呀?
    奴婢还是觉得心酸。玲珑压低了声音说,太子妃你周旋得这样辛苦,太子从来不提!要不奴婢在太子面前不经意地提一嘴?
    不用。楚锦瑶笑着摇头,眼睛中仿佛闪着璀璨的光,一时之间玲珑竟然看呆了,他知道。
    啊?
    他连我训了个丫头都知道,还能不清楚我每日要在坤宁宫待多长时间?他只是不说罢了。
    玲珑将信将疑:新婚夫妇最是粘乎,即便是寻常人家,媳妇在亲娘那里受了委屈,夫婿都要好生心疼一段时间呢,若是新婚都不说,那以后就麻烦了。太子妃您这还是继婆婆呢,太子竟然什么表示都没有?
    他不是会说这种事情的性子。楚锦瑶意外地笃定,他连他自己想干什么,都从来不说,一定要让人猜。楚锦瑶说着叹了口气:也不知他怎么养出了这种性格。
    玲珑也跟着叹气,宫里谁都过得不容易。楚锦瑶好歹只用应付皇后,其他人万万不敢对楚锦瑶无礼,这些,自然是太子积年的威慑。早在她们进宫之前,丧母年幼的太子,又是怎么熬出来的呢?
    楚锦瑶正想说什么,突然听到外面的声音。她收了话,去门口接秦沂。
    今日实在是干冷干冷的,楚锦瑶自己在外面站了一会,深有体会。而秦沂每日上朝都要站在奉天殿外面的广场上,天不亮就要到场,真是想想都要命。
    楚锦瑶探了探秦沂的手,顿时皱眉:这么凉。
    她把披风递给旁边搭手的宫女,顺手把自己的暖炉往秦沂手里塞。
    秦沂握住她的手腕,挑眉问:你做什么?
    你手这么凉!楚锦瑶没好气地瞪他,罢了,你不要我自己留着。
    秦沂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拿女子才用的暖炉,楚锦瑶心里鄙视这个人,但是自己还是很心疼地给秦沂暖手。殿下,你每日都要上朝,太辛苦了。
    这是规矩,大家都不好受。秦沂身为皇太子,每日早朝不能缺,还站在最前面,连个挡风的都没有。但他好歹住得近,其他大人四更天就要起身,在宫门口吹半天冷风才能进宫。而皇帝坐在奉天殿台阶上,也没好受到哪儿。也正是因此,今日早朝没人有心思商讨国家大事,大概走走流程,就赶紧散了。
    楚锦瑶和秦沂坐到内室,让人赶紧换热茶,而她自己则握着秦沂的手指,轻轻给秦沂呵气。
    每日下朝回来,有这么一个人知冷知热,委实是件让人上瘾的事。秦沂默默看着楚锦瑶专心地给他暖手,突然反手握住楚锦瑶的手心。
    怎么了?楚锦瑶抬头,疑惑地看着她。
    秦沂缓慢摩挲楚锦瑶纤细的手指,想起眼线方才禀报的事情。
    楚锦瑶大清早去坤宁宫,在外面站了一炷香的时间,连屋子也没进,就被小齐后打发回来了。
    他从前对小齐后无感,觉得这个人鲜廉寡耻、骄奢无脑,除了厌烦,并没有其他情绪。可是现在,小齐后成功地让他厌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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