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下子过了近百年,也不过是须臾一瞬,他虽然还是那个年岁,却仿佛凭空多了许多岁。
    他想,人唯一能达成永恒的办法是找到自己爱的那个人。那个人的记忆会让彼此永恒。
    顾云霄的身体像个燃烧的壁炉,有着源源不断的热量,又或者像冬日里开了暖气的一道墙,你知道往后靠,他绝对不会走,他一定会在那里,只要你能忍受这热量。
    沈山初心中愤怒全消,转身用力回抱了他一下,但想想自己最近受的折磨又觉得有气,自己的骄傲简直一败涂地,他觉得很不爽,自己也太没骨气了吧?
    他大步走到沙发上,坐下来说:你以为这样我就能原谅你?我可是堂堂巨星。
    顾云霄忍俊不禁,也走到沙发处坐下。沈山初道:其他节目也就算了,那个音乐节那么近,你为什么也要退掉?至于吗?我是瘟神?
    顾云霄笑:至于啊!
    沈山初转头看他,顾云霄看这电视刚好有提供歌唱功能,便说:那我弥补你一下。
    沈山初不明所以。顾云霄点了一首「夜来香」,他随着音乐唱了几句:那南风吹来清凉,那夜莺啼声细唱,月下的花儿都入梦,只有那夜来香,吐露著芬芳,我爱这夜色茫茫,也爱这夜莺歌唱
    沈山初听了第一句,觉得有点奇怪,听了第二句简直了,这人毫无音准可言,声线又低,所以简直是低八度演唱会。
    听了第三句沈山初扛不住了,完全是个音痴,他笑个不停,忙制止他:停下。大侠饶命。
    顾云霄自己竟然完全没有笑,只是停了下来,煞有介事说:是不是还不错?
    沈山初乐不可支:你不错,是我错了。心想,他这样去上音乐节目,和以前的顾云霄差太多,一定被发现,字可以练好,歌不能越唱越退步,倒不只是逃避自己。
    顾云霄看着他表情生动,蓦然欺上身去,深深吻住了他,两个人唇舌相亲,屋内始终没有开灯,只有电视发出幽幽的蓝光,还有窗户透进来的一点点光。
    电视里不知道哪个时代里的歌星还在茫然不知地唱着:我爱这夜色茫茫,也爱那夜莺歌唱,更爱那花一般的梦
    时间一寸一寸地过,像是香灰,一截一截忽然往下垮。他们只觉得面红耳赤,脸上冒汗,气喘吁吁,像是老旧的火车。
    顾云霄把沈山初压在沙发上,只是缠绵地吻着。他们跟四脚怪似的,缠在彼此身上,粘得紧紧的,仿佛是一个充电器,插在对方的身上充电,听着彼此的喘息声,心脏也跟着剧烈地要跳出自己的胸腔。
    他们没有恋爱经验,有的只是爱彼此的本能。虽然老大不小了,却是第一次尝试情欲滋味。
    尽管顾云霄这样自控能力极强的人,却也没法控制这样的肌肤相亲。
    煞风景的是,沈山初的手机响了,原本沈山初不想接,奈何一直响,声音终于打消了两个人涨潮般的欲望。
    沈山初手伸向桌子上拿了手机,看了来电者,脸色严肃起来,顾云霄也就坐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皱巴巴的衣物,渐渐把身上的火消了。
    一会,沈山初挂了电话。顾云霄转头问他:怎么了?难缠的公事?
    沈山初摇摇头,整理了一下思绪,说:在加拿大发现了当时从云南赴美国参加战役的华裔飞行员的墓地。
    顾云霄听了,脸色苍白了了起来,电视蓝幽幽的光照在他脸上犹甚,他道:那有?
    沈山初知道他要问什么。就说:也是最近才发现的,估计不久后新闻也会报道,我朋友没有去看,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林飘风。
    顾云霄耳边不知道怎么又响起了那句话:学长,如果有一天你也失踪。
    我一定会找到你,不管你是去了亚马逊丛林还是掉进了太平洋或者飞向了外星
    顾云霄心下难过,怅然地想:难道结果是你自己去了太平洋彼岸?
    这些年有多少人在找你你恐怕也不知道,是我误你终生。
    沈山初想了一下才说:要不我让我朋友去一趟找找看,还是我们亲自去看看?
    顾云霄立刻说:我们去看看吧。
    沈山初道:你确定吗?也许扑空呢?让朋友看一下比较合适吧?
    顾云霄摇摇头:这事始终还是要慎重一些。毕竟是给我家人也是给你家人一个最后的交代。
    他心中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却想着扑空也好,虽然如果扑空了,那恐怕只能说明林飘风可能是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如果扑空了,他总是多一些虚无缥缈的自我安慰,总觉得没有见到坟墓他便不算真的不在,这人总还有可能球某个地方平心静气活到百岁,得以善终。
    沈山初道:那这边怎么办?现在的情况,到时候回来可能还要被隔离。你的工作怎么办?
    顾云霄说:没关系,这个本来就在节目的策划书当中,如果真的找到了。到时候也是他们下一季的内容。
    而且那个民国剧正在做开拍的筹备,刚好可以在酒店花一点准备。
    沈山初看了他两眼。顾云霄心虚,便道:已经定了李凯文,这是项目组的事情,我没办法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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