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那女子一直站在一边,举目望着远处,不时向她瞥来一眼。

    女子再次似无意般将目光瞥向她,她淡淡说了声;“谢谢你。”虽然她们是敌人,但这个人在路上对她颇为照顾,算是难得了。

    女子不说话。初晴又问;“你是不是昨夜在驿馆里把我打晕的人?”

    女子淡淡道;“是我。”

    初晴看了她一会,又将目光移开,什么都没说。

    如果她真的是那个冒充侍女将她劫出驿馆的人,应该知道她会武功的,只是远远不及她而已,可刚才她被从马车上狠狠拽下来的时候,女子并没有揭穿她。

    女子面无表情地说;“你不用感激我,也没必要恨我。我们是敌人,我对付你自然是有目的的。但你我并无私怨,我也是女人,所以我同情你无辜受累。需要处置你的时候我不会手软,但我也不会以折磨你为乐趣。”

    初晴心中悔恨交加,不是恨这个人,而是恨她自己。如果当初她听从卫翎的劝告留在嵩山,就不会落到现在的境地。就连敌人都同情她,不管她有什么下场,都是她自找的。

    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平复着内心的情绪,努力让声音听起来不是那么绝望;“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女子看着她。“到时你会知道,你以后可以叫我千羽。”

    “我……我还能活多久?”

    女子笑了笑,看出她在变相向自己套话,轻叹一声,道;“我不是要押你去刑场,你能活多久全看你自己。”

    初晴抱着膝蜷缩在树下,罩在身上的火,明明可以驱散周围的冷风,可她的双肩却无法遏制的颤抖着。微弱的月光隐隐勾出树丛的轮廓,树与树之间弥漫着一团团黑雾,像极了她的命运,看不到出路,就连一点希望的迹象,都是那么渺茫。

    上京城

    祁衡走出御书房,看到站在门外的祁雅,猜到她大概是为了初晴的事来的。

    “你来多久了?”

    “有一阵了,没想到父王会不见我。”祁雅有些黯然。父王若召见臣子,不见她也就罢了。可是里面的人不是普通臣子,而是她的兄长。

    祁衡叹了口气,“如果你来是为了初晴,就不用去见父王了,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祁雅不再坚持,屏退了所有随从,直入主题道:“那个驿馆的管事就是父王的人吧,不然,给他多少个胆子敢拿他自己和他家人的性命冒险?”说到这里,她摇了摇头,“我不明白,父王到底想做什么?”

    祁衡的眼中是深深的无奈,“这件事虽是父王所为,而另一个幕后的人你一定想不到。他不是孙奎,而是祁彻。”

    “祁彻?”祁雅一怔;“父王怎么会……”

    祁衡笑了笑,“当年容御有意放过祁彻,让他逃到突厥。父王不是不知道,只是拿容御没办法。”

    祁雅深吸一口气,容御放过祁彻,自然是想利用祁彻和突厥牵制父王。“只是父王算计初晴,总不至于是为了报复容御吧?”

    祁衡道;“当然不是为了报复,突厥发生的事你也知道,那个左贤王被突厥可汗削爵软禁,前不久死在狱中,左贤王的旧部竟然哗变,投靠了慕家军。周国和突厥在北疆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程度。突厥可汗需要一个人来牵制容御,一旦突厥和周国开战,容御可以暗中帮助突厥,与突厥合力铲除慕氏兄弟。”

    祁雅十分困惑:“我邀请初晴是两个月之前的事了,难道父王有预知能力?”

    祁衡苦笑道:“当时父王还没有这个想法,只是后来听到突厥发生的事……”他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祁雅明白了他的意思,人心是最善变的。两年前父王和祁彻还是死敌,现在两个人竟在暗中合作。两个月前父王还是有意将初晴当做太子妃的人选,只是后来改变了主意,因为以初晴为棋子可以为西凉换来更多的利益。

    她难过的别过头,喃喃道:“父王到底想要什么呢?”

    祁衡低声说:“突厥可汗要用初晴牵制容御,父王却想借此机会除去突厥,让西凉扩大版图,祁彻毕竟是王族中人,父王可以将扩大的版图赏赐给他作为封地,西凉有实力与周国抗衡,父王便可重新称帝。多年前父王称帝,祁彻还不是藩王。所以这桩买卖对祁彻来说只赚不赔,这就是他们之间的交易。”

    祁雅摇头苦笑,“不管容御与幕氏联合向突厥宣战,还是容御真的可以为她与突厥合作,让周国国力受损,西凉都能从中得到好处,可初晴的又能有什么好结果?她只是父王的牺牲品。”

    祁衡握了握拳,眼里沉淀着深深的悲哀。

    当时为了找初晴,上京城里城外几乎都被翻了一遍,却毫无结果。他和祁雅想到驿馆管事的供词有诸多可疑之处,猜到这定是父王暗中所为。他怒气冲冲来到父王面前,问他为什么这样做,却招来父王的一顿责骂。

    父王说,他不能以大局为重,根本不配做太子。

    他不该让初晴来,更不该在初晴来到上京后将她的身份告诉父王。

    “她能设法招降叛军,证明她其实很聪明,纵然遇到危险也能化险为夷,所以,她一定不会有事的。”他望着远处的天空,声音平稳而坚定,在安慰祁雅,亦是安慰自己。

    第31章 难题

    初晴不知道这些人要将她带到哪里, 二十多天过去了, 所行之处, 见到的树上的叶子几乎全部脱落殆尽, 冷风发出呜呜的声音,吹在脸上, 如刀子割过般凛冽。刚过十一月, 一场大雪从天而降,白雪皑皑的野外, 到处都是银装素裹的景象。

    初晴想到了塞外,虽然她没到过塞外,但她知道,只有塞北的冬天才会来得这样早。眼前千里冰封, 万里雪飘的一幕幕,与书中描绘的塞北的冬天完全一样。

    他们虽然总是露宿野外,偶尔路过驿站就在驿站休息,不过经过村镇也会买些吃食和生活必需品。在下过一场雪之后,初晴换上了皮袄,在马车里也有手炉取暖,千羽对她还算照顾,路上倒是相安无事。

    今天和往日并没有任何不同, 马车在雪地上飞速行驶, 不知道拉哪里,突然停了下来。车外有人语声传来,初晴从说话的内容中知道, 原来他们已经到了西凉的边境,通过这道关卡,就算出了西凉,前方是突厥的国土。他们果然是祁彻的人,要带她去突厥。

    马车门被打开了,一个西凉士兵走过来,朝里面看了一眼。初晴的手紧握成拳,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向官兵求助,这也许是她最后的机会了,但,官兵真的会帮助她吗?她就是在西凉国主的默许下被这些人带出上京的,如果官兵不出手相助,她可能只有死路一条了。她真的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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