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妹妹答应和好,宋无道的眼睛微亮,眉眼舒展开来后,整个人的气场都柔和了下来。渺渺见状抓紧叮嘱强调:“以后不许拿受伤的事开玩笑,不许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还有要注意不能随便受伤了……”
    她顿住,咽了咽口水:“你到底是怎么受的伤?”
    手臂上的剑伤,总不能用做饭时受伤糊弄过去。
    渺渺想过,大哥什么时候会对家人坦露他背地里的真实身份——她猜测大哥也被限制着不能暴露系统的事,但穿梭于不同位面的能力,以及在其他位面的成就,这应该是可以适度曝光的。
    她不逼着大哥坦白,只是想试探一下在大哥心中,剧情递进到哪一步了。
    什么时候跟家人说呢?
    渺渺仰头,清亮眸子看住大哥。
    “嗯……”
    宋无道沉吟,语气里带了点为难。
    那伤痕确实不是一般情况。
    去医院检查,人家医生看出是锐器劈伤,说不定还会问他需不需要报警求助,是否遭到了不法侵害。换了以往,宋无道是绝对不会展露在家人面前的,可那天晚上,也多少存了些撒娇的心思。
    没错,撒娇。
    当这个词语浮现在宋无道脑海里时,他亦感到一阵吃惊。
    彷佛大鹏依人,金屋藏金刚,十分违和。
    撇去弄哭妹妹的揪心,其实撒娇……
    还挺爽的!
    以前家中遭变故,日子过得紧巴巴,忧虑又无力的时候宋无道没想过抱怨,现在当他略微有了点能力,当上至尊帝又掌握一些势力后,反倒想要跟家里人撒娇了。
    这种感觉奇异又陌生,一时半会理不清,宋无道迎着妹妹的注视,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了,便把那奇怪的情绪变化暂且压了下去,说出一个相对诚实的回答:“事情比较复杂,我现在还不想说,可以再给我点时间吗?”
    在读者和渺渺的视角里,气运之子必然得胜,事事化险为夷。
    而龙傲天本人却不这么想。
    他觉得自己干的是刀尖舐血的生活,是行走在危险上给家人谋前程,所以宋无道这么喜欢独来独往的人,也斥资向系统兑换了百分百忠诚的契约,收下白泽这个心腹随从,万一他在其他位面遭遇不测,也可以将他积攒下来的宝物全数慢慢用在三个弟弟妹妹身上,让他们过得无忧无虑,比所有位面的人都幸福。
    只不过宋无道所想的全是利益得失,死亡和自身安危于他而言不值一提,没有求生的本能。他觉得自己的死只要能为家人谋取足够多的好处,就算死得其所。
    在弗洛伊德的本能理论学里,有生本能与死本能,他的死本能指向内部,以惩罚自己来获得安定感,而他的生本能则淡得几乎不存在,只以家人为生活轴心。
    至于他死了,渺渺会不会一辈子无法开心……
    宋无道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风险由他去承担就好。
    不过,渺渺要是坚持追问,宋无道也想过向她坦白一部份,只要以后涉险的时候报喜不报忧就好。那些凶险又落后的位面,宋无道当然不可能带她去……以后治理好了,倒是可以让她过把当一个世界小公主的瘾。
    想到这里,他弯了下唇,静待妹妹的选择。
    空气中弥漫着烘焙的甜香,岁月静好得像问“吃了吗?没吃想吃什么”,丝毫没有一部小说主角向家人坦露真相时该有的紧绷气氛。
    “唔,”
    渺渺本来是想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话到嘴边,她却看到了大哥眼里的为难——亲密关系里,许多关心属于自以为是,成熟的第一步就是学会尊重对方的想法,渺渺知道大哥不想对她说谎,也知道她问下去,就会得到答案。
    但大哥会开心吗?大哥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有时候,即使有了读心笔记,也不一定知道对方的想法。
    因为人是会自欺的。
    有时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反倒需要通过专业的心理学手段来挖掘。
    “那就等大哥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宋无道一怔:“好。”
    说罢,他摸了摸她绒绒的脑袋。
    两人悄无声息的吵架,只有二哥察觉到了,又悄无声息地和好。
    惟一的改变,可能是干掉一大堆甜品后,第二天渺渺洗完澡上秤时看到的体重。
    当时她在浴室里差点哇一声哭出来。
    果然,命运的一切馈赠都悄悄地标好了卡路里。
    翌日渺渺整个人都郁郁的了,饭量直接砍半,让大哥以为她又哪里不开心了,思前想后自己最管用的哄妹妹方法就是做好吃的。于是当晚便做了她最爱吃的大餐……
    夜里,渺渺下楼看到大哥为她精心准备的餐品,距离当场去世就那么一点点了。
    怎会如此!
    去世归去世,当扑鼻的美食香气袭来,渺渺还是自暴自弃地大吃了一顿,再跟大哥摊牌自己第101次要开始减肥大计,从此必须做低油低盐低糖的减肥餐。
    而三哥除了多干了两天家务外,对此一无所觉。
    难得的两天短假后,就得滚回基地继续训练。
    开车和他一起回到训练基地的二哥嘲笑他,他叹气:“惨,是真的惨到想在自己大腿上写个惨字。”
    “怎么不在你腿上写个正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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