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上的太宰治仰面向天,他慢慢将目光从火焰转向近在咫尺的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中,由于背对着火光,这对眼瞳中并没有映入任何热烈的色彩,有的只有比寒潭更加冰冷的深色,不像是人类的眼睛,倒更像是人偶的眼眶里镶嵌的玻璃珠。
    原来这才是比那道火光更加接近的死亡。
    我说,奥伯龙。太宰治忽然不想再和他玩装傻游戏了,他扯住封火的衣领微微仰起头,附在封火的耳边低语:其实,你已经猜到了他们会这样做吧。为什么不像阻止我一样阻止他呢?
    还是说,你只是以破坏他人的愿望为乐呢。
    那时的封火只是推开他的手撑起身体,一身白色的妖精王抬手将被爆风吹乱的银白发丝顺到而后,居高临下地静静注视着躺在地上的太宰治几秒,没想到你对我还有这样的误会啊看来必须解释一下了呢。
    放心吧,破坏并不会让我感觉到幸福或者快乐。至少这句并非谎言。他说着,一如既往地笑了起来,随后又吐着舌头连声叫起来,嘶,糟糕,刚刚念咒语咬到舌头了!好痛!
    太宰治回想起那唇边的血迹,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不过,他好像在使用能力时咬到舌头了呢。森先生不觉得这点很好笑吗?太宰治说着眨了眨眼睛,他现在也在外科医生那里哦,森先生你要去看望他一下吗?现在还来得及看到那个伤口吧。
    正在思考策略的森鸥外:?
    什,什么玩意?发动什么技能还会咬到舌头?太宰,你编故事也要讲点道德吧?
    如果封火听到太宰治的这句话,他一定要告太宰治诽谤。
    诽谤的不是咬到舌头这件事,而是还在医务室这一点。嗯,他确实在发动魔术的时候咬到舌头了,不过现在早就痊愈了。
    没错,并不像自称会咬到舌头,其实有着冠位魔术师的灵基,基本上是在凡尔赛的某位不列颠的花之魔术师妖精王奥伯龙,是真的不擅长魔术。在他记忆储备中几乎没什么靠谱的魔术能用,要不是在上一个世界中借助天草四郎的能力学习了点几个实用的能力,他现在能拿得出手的,恐怕就只有什么生火取暖的魔术、开锁的魔术了。
    至于掌握这些乱七八糟魔术的理由很遗憾,封火并不知道。
    如果要概括一下封火与英灵们的关系,那么他们应该算得上是合作关系封火得到他们的力量去完成任务,而英灵们将力量借给他,希望他去全心全意地帮助自己完成某个目标。目前的两位合作伙伴中,天草四郎靠谱又大方,而奥伯龙则是非常任性且乱来。
    不像天草四郎那样大方地对他开放了一切回忆让他去体验,即使一次失败也可以在回忆中读档重来。奥伯龙是将他直接扔到了这个世界中,连重开的机会都没有,没有任何的攻略和指示,随便他自己去依照这具身体的本能体会。如果失败了封火很怀疑自己的精神是否有机会回到本来的身体中。
    直到他吸收了足够的恶意,力量逐渐充盈起来,奥伯龙才将他曾经在某个世界做过的事跳过关键的情节,解放了一小部分给他看,由此才使得封火慢慢意识到两个世界的差别,进而回忆起来自己究竟是什么人,又是为什么而来到这个世界的。
    妖精王甚至没有向他透露计划的任何过程,只给他看了搞事成功的结果,简直就像在对他说
    看到了吧?我可是从头到尾都完美完成了目标的赢家,你要是顶着我的脸输得太难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当然,透露我的计划也是不可能的,连这都做不到的话还是快点放弃然后去自裁更轻松吧。
    这句话是他脑补出来的,又或者该说是,如果是现在的封火,他大概会这么对自己说。要不是现在没办法做到和英灵对话,封火真的很想进入系统空间和奥伯龙对线,不是为了谴责他,而是狠狠地嘲讽回来。
    封火确实不愤怒于奥伯龙的行径。亲身适应这具身体至今,封火已经完全能够理解奥伯龙不对他开放其他记忆的理由了,换做是他,也会做一样的事情。
    那大概与他在这个世界的秋之森林之中,学会了酿酒的魔术、让羽毛变得蓬松亮丽的魔术,有着差不多的理由吧。那个取暖的魔术,应该也是奥伯龙为了某个曾经受困于寒冷的冬夜的人所创造的,他甚至将这份记忆刻印在了灵基之中,不容许任何人的窥探与触碰,仅仅保留在自己的内心深处。
    封火也不会向任何人透露曾在秋之森林发生的事情,这份记忆将会死死地封印在这具身体之中,直到沉入深渊为止。
    当然了,如果有机会和奥伯龙当面对线,封火一定要用与他完全一样的爽朗笑容对他说:你这样子简直就像是死守着自己财宝的龙呢。
    那家伙一定会因为被揭穿内心,而恶心到露出吃了苍蝇一样的嫌弃表情吧。光是这样想想,那种被黑色的恶意包裹的反胃感似乎都消退了不少。
    封火难得感到愉快地为自己套上遮掩气息的魔术,并躲过一切监控,抵达了一间餐厅的隐藏包厢之前,轻车熟路地将门锁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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