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是还病着……”

    “良玉回来了,为娘的病自是该好了……”

    蹒跚地从侧门转回到府内,储庭芳躬身给府内的灵位上了柱香。

    旁人辨不出君王和良玉情有可原,若是她这为娘的也辨不出,那便太委屈良玉了。

    心疼征战数年的长女转眼就成了君王,储庭芳连叹数声,终是拭着泪,将这个消息烂到腹中。

    做娘的,只消知晓女儿活着,一切安好便够了。

    ……

    城外官道上,储良玉揽着姚怀远飞奔。

    惊讶原身的马技,姚怀远道:“陛下何时学了御马之术?”

    “打祈山回来。”勒着缰绳竭力追寻桂枝的尽头,储良玉道,“你说,孤旧时为何要种这些树……”

    “许是希望储将军一回来就能看到……”姚怀远迎着风,轻轻道,“不是人间种,移从月里来,这么别致的花……明鸢想,储将军定是喜欢……”

    “若是她不识得桂枝呢?”

    储良玉自嘲着远目。

    她还当真不识得桂花。

    不识得?

    被身后人言辞惊扰,姚怀远思忖片刻,笃信道:“陛下许是不在意储将军是否识得桂花……识得最好,不识得也罢……若是识得,便是心有灵犀……若是不识得,便是可以择日游于芳林……鸢以为,些许事做过之后,未必需要让有人知晓。正如陛下栽桂树,未必需要储将军知道……”

    “原来明卿竟是这般善解人意……”奔到桂枝的尽头停马,储良玉苦涩一笑,“若是孤有卿这般玲珑的心思,或是不会一错再错……”

    “陛下后悔让储将军出征了?”

    姚怀远不再怀疑身后人身份。

    许是方才在储府时,她也为情所惑,才误会了身后人不是她姚怀远。

    “后悔么?”从眼睛里淌出一滴泪,储良玉低声问,“若是明卿是孤,明卿可会后悔?”

    “不悔。”维持君王该有的冷静,姚怀远给出答复。

    “不愧是明卿!”大笑着掩过眸里的落寞,储良玉道,“孤也不后悔……若是孤后悔,这祈朝或是会死更多的人……”

    “是。臣也认为陛下于让出征一事不悔……”

    但……

    仰头望着桂枝,姚怀远默默在心底补上后半句——她后悔祈山那夜未曾放储良玉离去。

    第19章 第十九章

    天明时,官道上依旧行人少。

    城郊偶尔几声鸦啼,闹在耳畔,也颇有几分生机。

    “良玉……”

    扶鞍望牵马人的背影,姚怀远辨不出眼前究竟是她的原身,还是伴过她数年的良玉。

    眼前人那么像她,无论是衣着,还是说话的口吻。

    眼前人又那么像良玉,无论是背影,还是那不经意的一勾唇……

    “明卿?”

    似是听到身后人在说话,储良玉应声回首,只见初阳为马上人勾了道金边。

    浓重的金边趁着素衣,愈发看不清五官。

    呵!看不清五官是好事。

    至少对当下的储良玉而言是如此。

    那扣马鞍的姿势与她的阿远何其相似?

    任目光流连在素衣女子的身上,储良玉不能自抑地放柔了声线:“可是忧惧孤这般会赶不上早朝?”

    “嗯?”

    姚怀远似乎没料到储良玉会在此时转身,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储良玉也不恼。

    转身牵马继续前行,储良玉温声细语道:“明卿不必忧心……孤昨日便与内务吩咐了不朝……”

    “不朝?”

    恍惚记起牵马人是君王,姚怀远心尖一颤。

    原来,眼前这着戎装的女子不是阿姊,而是坐在朝堂上的君王。

    “陛下该以国事为重。”

    缓缓吐口浊气,姚怀远松了松扣在鞍上的手。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她懂得阿姊去后,眼前人心底与她一般苦。

    但若是心里苦,就如眼前人这般恣意妄为,弃朝政,夜游于途,实在是过了。

    “若是储将军在世,她定不忍陛下如此感怀。”

    借良玉阿姊的名头将牵马人敲打一番,姚怀远微微扬眉,眺望不远处的城门。

    适时,正是城门交班的时候,着官服的新兵替下蜷在墙下小憩的老兵,推独轮车的伙夫哼着山调,快步行在官道上。

    “陛下且瞧瞧,这就是你治下的生民呀!”

    望着越来越多的人流,姚怀远无端欣喜。

    储良玉闻言轻笑:“明卿可是以为孤耽搁了朝事?无妨,后天便是北疆将士归京的日子。朝中本也需准备一番。”

    “嗯。”

    姚怀远点点头,心底惦念起回明府的事。

    原身与明鸢私交不密,瞧不出明鸢的壳子里换了芯。而明府中人日日侍奉,怕是想伪装也难。

    凝眉思索对策,姚怀远打眼瞥到几个过往的樵夫皆是套双露脚趾的草鞋。

    “真是可怜……”

    “有什么可怜的?”

    停足立在路旁,储良玉转头笑问马上人。

    “你且猜猜?”

    抿唇卖个关子,姚怀远双眉弯得像新月。

    “真要猜?”抬足走到姚怀远身侧,储良玉眸中满是戏谑,“若是猜对了,可有什么彩头?”

    “彩头?阁下都是君了,还要彩头?”俯身与储良玉耳语,姚怀远刻意将“君”咬地极重。

    “呵……”储良玉微微展眉,“即使这般,孤便不与你猜了。”

    “这是为何?”不知眼前人为何这般快就转换了神色,姚怀远淡淡扫过储良玉的眉眼,捉弄道,“没换人呀!微臣怎么感觉陛下不像陛下了……”

    “是吗?那卿以为孤像谁?”

    无限与马上人贴近,储良玉确认心头的悸动不是错觉。

    莫不是阿远在世时与明鸢有意?

    储良玉压低了声音:“说出来,孤不怪罪于你……”

    “当真?”似是察觉到此时是个问清身份的好契机,姚怀远笑道,“陛下若是猜出微臣方才所言何事……”

    “樵夫。”储良玉断言。

    “樵夫?”姚怀远掩袖一笑,眉间娇嗔尽显,“陛下这般投机可不算,要知这官道走的,不是樵夫便是……”

    “草鞋。”

    贪婪地捕捉着眼前人眉眼间的灵气,储良玉按捺不住心头的悸动。

    翻身坐在姚怀远身后,储良玉喃喃出言:“阿远……”

    “嗯?陛下?”未听清身后人在言何物,姚怀远微微蹙眉,“草鞋您是言对了,但您还未说,为何您不觉得他们可怜?”

    “明卿真以为他们可怜?”轻笑着揽住身前人的腰,储良玉有六成把握相信,坐在她身前的不是什么右相明鸢,而是她朝思暮想的祈帝怀远。

    “阿远还是一如既往的远离尘烟……”

    轻笑着将下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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