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不渴盼着自己的孩儿万事顺遂、有出息,当年,她的娘亲绣下这幅鲤鱼图案的时候,是不是也在肖想着她长大成人的模样呢?

    韦贤妃看着元幼祺难过的样子,更觉难过。她收拾了一下心情,又道:“这幅绢帕,是你的二舅……是勇毅侯留下的。你生母昔年与勇毅侯相恋,已经定下了婚事,只等着勇毅侯讨伐斡勒凯旋便成礼,却不料……”

    韦贤妃想到自己的二哥曾经勇武的模样,想到他对自己的好,心如刀绞。

    元幼祺却听得呆住了。

    “勇毅侯与我娘……我娘亲真的是……”她艰难地呼吸着。

    韦贤妃回过神来,目光缓缓转向她,“你的生母,就是顾家的大小姐,顾敬言。也就是后来的静妃。”

    元幼祺胸口撞痛,半晌缓不过来气来。

    “你的生母顾敬言,当年不知是多少青年俊彦的梦中人。大魏崇道,你是知道的。你的生母也很是好道,她更是个博学而酷爱书法的人,京郊的云虚观和道祖碑林,昔年常常有她的足迹。”

    韦贤妃说着,喟叹道:“却也因为这两处地方,害了她……”

    “昏君好微服,时常去云虚观中逛,他早就对你的生母有所觊觎。但是那时候,顾家与韦家已有了婚约,你的生母更是与勇毅侯两情相悦。昏君垂涎你的生母,却也不敢不顾两家重臣与朝中诸公的质疑。他不敢明目张胆地毁掉顾、韦两家的婚约,忌惮着顾家几百年的声望是其一,忌惮着韦家手中的兵权则是最关键的。”

    “他于是趁着勇毅侯征战在外的光景,先是一手策划了京郊道祖碑林的惨案,造成你的生母已经香消玉殒的事实,然后暗中派心腹人假作斡勒奸细,在战场上悄悄害死了勇毅侯。辛亏你外公心思敏锐,看破了昏君的招数,暂时忍下了这大仇,韦家才不至于毁了。”

    元幼祺听着,这些事她之前也都听说过。但是听过一回事,当这些往事与自己有关联的时候,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的身上流着顾家的血,却又流着那……昏君的血,而她的养母,又是韦家的人。

    元幼祺暗自叹息,心中的悲愤与忧伤化作了更加复杂的情绪。

    无论怎样,都是那个血缘上是她生父的人,先作下的孽。因为一己私利,害死卫国勇将,坑害两门忠良,这该是昏聩到怎样的地步啊!

    韦贤妃又道:“所有人都以为顾大小姐已经逝去了,而实际上,她早已经被昏君派心腹偷送入宫,拘在了燕来宫中。昏君还生怕她泄露了秘密,不仅不许任何人靠近燕来宫,更是将顾大小姐喂了哑药和特制的软筋散,使得她不仅不能言语,就是行动上也只能勉强如常人般行走坐卧,想做旁的,甚至连支撑着步出燕来宫庭院的气力,都是没有的!”

    元幼祺听罢,面色苍白:这就是那昏君的所谓爱!

    想娘亲正值韶华,又惊才绝艳,这样的女子必定是向往美好与自由的,余生却被当作禁脔囚在燕来宫中,被那昏君……元幼祺只觉心痛难挨。

    她从没如此刻这般,觉得自己的出生是罪恶的。

    “宝祥!”韦贤妃心疼地摩挲着元幼祺泪湿了脸颊。

    “那些都是上辈人的事,作孽也是那昏君作的孽,怪不得你啊!”韦贤妃柔声道,“你看,你的生母为你做的这些,说明她从没怨怪过你。纵是她再恨那昏君,你都是她唯一的宝贝孩儿,她疼你还来不及呢!”

    元幼祺模糊的泪眼怔怔地看着韦贤妃,韦贤妃的脸也因此而模糊了几分。

    “母妃,娘亲……娘亲她受了这样的奇耻大辱,她真的不怪我吗?”

    她无助的样子,就如同所有十几岁的孩子。

    韦贤妃心尖像被刀扎过,忍不住搂她入怀,请拍她后背道:“好孩子!没有哪个做娘的,会憎恶自己的孩儿……”

    元幼祺伏在韦贤妃的肩头,抽噎着,将心中无从发泄的痛楚尽情宣泄。

    良久,她哽咽着,恨道:“他为什么要那么对娘亲!还有勇毅侯!若任由他如此,大魏危在旦夕!”

    韦贤妃听她语声不善,慌忙拉了她直起身,肃然道:“宝祥,这些事,你现下只要知道。无论你心里多么恨他,这些话都要埋藏在心里,不可以对任何人说,不可以表现出哪怕一点点!”

    元幼祺自知事情非同小可,点头道:“母妃放心!孩儿心中有数!”

    韦贤妃认真道:“这件事你也不要插手进来。母妃只要你干干净净地做你的储君,将来干干净净地登基为天子!”

    元幼祺凝着韦贤妃郑重的脸,心里明白得很:毕竟,魏帝是她的生父。魏帝再昏聩,都不应该死在她的手中。否则,那将不止是她一辈子的污点,更是她一辈子逃脱不开的自我谴责。

    母妃已经为她考虑得周全到了十分。元幼祺感激地想。

    若是母妃还能够考虑到自己对于阿蘅的爱恋,那该多好?元幼祺不无惋惜地想。

    她的目光落在了案上那小小的肚.兜之上,突的想到了一桩很重要的事。

    “母妃,父……他不知道我是女……女子?”元幼祺心生疑问。

    这个问题的答案当然是肯定的,但是自己的性别究竟是如何被隐瞒住的?

    韦贤妃看着她,已经知晓她心中所想,犹豫了一瞬,方道:“他自然以为你是个男孩儿,因为当时为你接生的那个人,帮你生母隐瞒住了他。”

    元幼祺听着话头儿,更觉得怪异:为她接生的,难道不应该是产婆吗?听母妃的意思,难道娘亲也听这个产婆的?岂不怪哉?

    韦贤妃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只得如实道:“那人是个道姑,原本是受邀到宫中为昏君讲道炼丹的。你生母有孕之后,她便屡屡对昏君说,你是个不凡的,还煞有介事地推算,说你是大罗金仙下凡,庇佑大魏江山万年长久的。这般真事儿似的说了多次,那昏君便信以为真了。那道姑还说你是‘天子最值得期待’的皇子,禀受天地之灵气,不是寻常产婆可以承受得住的。必得深通道法之人,方能够弹压得住,保母子平安。”

    元幼祺听得目瞪口呆,实在觉得这个不知名姓的道姑太能掰扯了。更神奇的是,昏君竟然信了!

    “昏君自那时起便十分地看中你,更是对那道姑言听计从。她如何说,他自是如何做。论起‘深通道法’,阖宫上下谁能比得过这道姑?最终,为你接生的事,自然由她承担了下来。”

    元幼祺懂了。这个道姑不仅是个能掰扯的,更是个懂医术的,不然怎么替她接生呢?

    说到医术,元幼祺不由得想到了顾蘅。

    可是,那道姑再懂医术又如何?娘亲不还是……

    元幼祺哀戚之余,脑中突的又划过一个问题:那名道姑一再地说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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