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匆匆翻出份被管教人员的监护人联系表,拨打了其中一个电话。所幸,刚刚被刺伤的孩子虽然流了不少血,但是就医及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这一幕可以说镇住了闵三行和文沫。再血腥的现场,对于警察的触动都算不上大,渐渐习惯之后,大约也只有生理上的不适感仍然需要克服,可是这一次又不一样。因为知道是谁下的狠手,那种从脊背上窜出来的寒意,总会让人止不住颤栗。

    面对着极度的恶,似乎没有人能完全站在中立的位置,哪怕文沫明知道不应该一开始便对这些犯错的孩子存在偏见,但是她就是忍不住,忍不住从心里厌恶,甚至惧怕。因为在少管所里的孩子,不管犯了什么罪过,至少还有个共性:14周岁以上。那些游走在世间的恶魔,以年龄过幼为挡箭牌,为所欲为哪怕杀人,只要不够14岁,不会有任何代价。也就是说,你在街上,擦肩而过的每一个不够14岁的小孩子,都有可能突然暴起伤人,他们像一个个定时炸弹一样无法预计,而且毫无顾忌。

    文沫不禁对少管所的这些管教们肃然起敬。这份工作所带来的压力无法想像。

    终于到了中午,令管教才又回来,连形像都不顾,灌了一大杯水,瘫倒在椅子上,摆摆手:“对不住,你们一来就遇到这种事,平时他们也就动动手,却没有利器,今天也是寸了。别嫌我是个粗人,这工作干久了,神仙都没仙气了。”

    令管教是个很豪爽的人,大概心态不好的人这一行也干不长吧。直到此时,文沫才知道他们这一趟来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五十几个小恶魔,七个管教,还得昼夜倒班,已经累得快要死人了,更别提还有位年轻同志刚刚因为劳累过度躺进医院了。所以趁着全市的犯罪分子都仿佛放了暑假一般安宁,他们趁机向市局借俩人,怎么也先熬到新人分来再说,不长,也就一个多月。

    求死

    少管所的工作并不轻松,这里五十几个孩子在性格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缺陷,他们普遍缺乏同情心,遇事容易情绪化走极端,漠视生命,甚至连他们自己的生命在他们眼里,也并不是那么重要。

    每天与他们打交道大概是文沫记忆中最累的工作,她也真正明白了令管教他们付出的心血,就拿中午吃饭这么件每天都会进行的事来说,五十几个孩子围在三个长桌边,少管所所有的管教全部在周围排好,不错眼珠地盯着他们。文沫一开始不明就里,觉得管教们有些小题大作了,不提这些孩子们用的餐具都是木制的不带丝毫棱角的勺子,盛饭的托盘更是塑料制品,轻飘飘没什么分量,她和闵三行不过是本着入乡随俗的原则,一齐来罚站。

    但接下来的一幕,让文沫目瞪口呆,她只觉得自己大约是站得无聊了,因为所有的孩子都跟普通学校的学生一样,低着头吃饭,不时跟自己关系好的朋友说笑几句,一派祥和,可是下一秒,两个女孩居然互相抓着对方的头发滚在地上撕打起来,旁边起哄的,叫喊的,劝分开的,总一句热闹了得,只见整个饭厅头发与饭菜齐飞,叫喊与咒骂冲天。

    离打架的女孩最近的两名管教上前,手脚极麻利地将她们两个分开,并缚住她们的胳膊,直接拽着往监室方向走,对于敢公然违反条例在饭厅打架的,自然有小黑屋等着他们,当然了,鉴于他们还是未成年人,有个蛋疼的未成年人保护法在保护着这群小混蛋,所谓的小黑屋也不过是独立的监室,四周的墙壁全都包裹上pvc材料,软软的,哪怕有想不开的,用尽全力去撞墙,大约也是没用的。

    始作俑者被带走了,剩下的孩子见没热闹可看,饭菜还在的又失望地坐回去吃饭,饭菜已经受了池鱼之殃的只得骂骂咧咧走开,还想吃饭,呵呵,对不住,晚上请早点来,这里是少管所,不是自己家,没得管教会像家长一样惯着他们。

    几分钟时间,饭厅里剩下的人便少得可怜,如果不是地上被踩得稀乱的食物提醒着文沫,她一定以为刚才是她无聊透顶白日做梦了。才十五六岁的女孩,能有什么深恨大仇,刚刚文沫可是看得很清楚,略瘦小些的那个女孩,头上可是生生被拽掉了一缕头发,露出森森的头皮来,隐约似乎还能看到几丝血迹。

    当令管教说今天还算好时,文沫生生打了个冷颤。打架还能算好,那平时这间饭厅里都上演着怎样的全武行?

    “令管教,不好了,小朵把自己的手腕子咬破好大个口子,血突突往外冒,你快去看看吧!”远远的,其中一个负责扭送参与打架孩子的管教一路猛跑过来,只来得及丢下这么句话,就奔着管教办公室而去。少管所里有信号屏蔽器,手机在这里无法正常使用,只有管教办公室里有电话与外界联系。

    令管教撒腿就跑,文沫与闵三行也急忙跟过去帮忙。

    监室里,刚刚还生龙活虎与人对打的女孩现在面如金纸,上半身被一名管教抱住,仍在想要挣扎,右手被另一位管教死死地拉住,再用绳子在伤口上方勒紧,那位管教做这一切的熟练程度一看就是经过不少实战的,令管教进来,先看了眼伤口,发现出血已经基本止住,再瞧一眼地上的出血量,脸色不禁难看几分,这孩子对自己得有多狠,能生生把手腕的血管咬穿!如果不是伤到了大血管,地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迹,她不禁又是一阵后怕,如果不是禁闭室里都有全方位无死角的监控,是不是等禁闭时间到,他们再来人打开禁闭室的门,小朵早就死得透透的了。

    被管教的青少年在管教期间死亡,少管所是有责任的。他们辛苦工作,不为别的,真的只是希望日子能够稍稍平静一点,别总出像这样刺激的事。那些都是孩子,令管教自己也是位母亲,自己的孩子也差不多十多岁的年纪,自然没办法不在这些跟自己女儿差不多年龄的孩子身上移情几分。没日没夜的工作,让令管教与这些孩子们相处的时间远比与自己女儿相处的时间要长,哪怕知道他们之中有些罪大恶极,如果不是有未成年这面极管用的护身符,都够死十次八次了,令管教还是很在乎他们的。

    尤其是阿朵,令管教更是有几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心态在里面。

    急救人员很快到了,他们熟门熟路地将车停在几百米开外,一路急行来,找路的准确度已经被锻炼地闭着眼睛也走不错,阿朵被抬起时终于停止了反抗,只有气无力地对着令管教抬了抬没受伤的手,眼神渴望地望着后者,令管教俯身过去,凑到她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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