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律师能见到他!

    李风扬在被逮捕后拒绝交流,只催着问什么时候枪毙他,他不想活了,希望越快越好,除此之外,一句话不多说。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再多说,他怕早晚会露馅,毕竟他是冒名顶替的,自然律师也被他打发了,只让律师转告李旭葵一句话,说他是杀人凶手,无论受什么处罚他都认,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了,让李旭葵不要管他,赶紧走吧。

    没过两天,李风扬在监室的监控死角里,暗暗磨类了一根牙刷把,插进自己的脖子里,被发现时早已经气绝身亡多时,三名值班民警被处分。

    等警察想着联系家属解决善后事宜时,才发现李旭葵已经不见,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

    孔家与王家终于还是闹开了,王定毕竟更心狠手辣一些,孔家死了两个人后,终于意识到再闹下去自家孩子找不到,更占不了多少便宜,不得不暂时忍下一口气,徐徐图之。

    一年后,王左槐以及他的地下贩啊毒啊网络被举报,警方展开雷霆行动,将之一网打尽,几乎所有罪犯都被判了死刑,曾在x市显赫一时的王家大厦倾啊覆。

    王左槐到死都没让孔家如愿得知孔怜花的下落,他依然下落不明。

    五百公里外的某小县城,一个男青年正靠在一辆奔驰商务车前,等他的客人来了,上车开动,一路车子速度不慢,却开得很平稳,有个驾驶技术不错的客人愉快地跟他攀谈,顺便表扬了他。

    他静静地开着车,将客人送回公司,自己也去休息。

    一家金融公司的驾驶员,工资不高,生活安宁,虽然无聊,却正是他想要的。

    处心积虑

    晚上六点,结束一天的工作,他步行回了离公司不远的出租房。

    房间是他住了几年也不熟悉的陌生,更偏北的地理位置,连冷都冷得那么陌生,更重要的是,他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李旭葵已经死了,他现在,叫徐杨。换一个新的身份,花费了他绝大部分的身家,重新开始生活时,才发现一切都是那么不容易,与生俱来的正规身份带给他的便利消失,让他的行动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哪怕徐杨的身份证可以过火车站的安检,可信度很高,他仍然会每每在看到穿着警察制服的人时感到害怕,便是午夜梦回,也常常需要花费些时间才能反应过来他身在何方。

    有家不能归的浪子,大约都是像他一样,一颗焦躁的心无法安放。

    听到那个男人的死讯时,他早已经坐上了远走他乡的大巴,刻意抛弃属于李旭葵的东西,躲避x市的一切,可是事实仍然血淋淋地摆在他面前。

    那个男人会死,是他一早就知道的事实,不论是病重不治还是执行枪决,他都不会觉得意外,可是那个男人却最终还是自杀了,以那样决绝惨烈的方式,只言片语的报道当然不可能过多地描写一个人死时的惨状,但他完全能够脑补出来。

    什么时候你能像个男人一样,果断决绝一些,也许我还能高看你一眼。这是他曾经对那个男人说的话,此时回想起来,让他不由红了眼眶。

    哪怕那个男人对不起他了二十多年,可最终,他仍然是再一次给了他一条命,虽然爸爸两个字仍吐不出口,他却知道,从今往后,这个世界上真的再也没有他的亲人了,再也不会有人为了他,宁愿用自己的命来换,背上杀人犯的骂名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人生最残忍的事情之一,也许就是没有如果。

    李旭葵徐杨以为,杀了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他就可以不再做噩梦了,但事实上,并没有。

    他仍然会在每天晚上进入梦乡后梦到母亲最后一次离家的场景,仍然会梦到年幼的自己站在母亲的遗体旁边眼睁睁看着车从她的身上碾压而过而他当初根本没有可能在母亲的遇害现场出现过,仍然在耳边时不时听到母亲的声音,就像她从未离开过。

    这个世界上,一定是有天理的。

    当年母亲出事,撞死人的车逃逸了,负责案子的警察看起来很负责,只是后来拖得久了,才明里暗里让那个男人不要再追究,提出补偿,他知道,因为他一直都在场,对于当时的那个男人来说,他是个绝佳的博人同情的工具,可以为他们一贫如洗的家,多要到一点补偿。

    彼时新的交通法还未出台,交通事故撞死人也不用蹲大牢,只要足足地拿钱出来就够了,撞人的人跑了,家里边唯一能挣钱还听话的老婆死了,那个男人的眼泪绝对是真的,可是心疼的不是母亲送了一条命,而是以后没人能养着他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了,伤心难过比自己亲生父母死了还厉害。

    最后不知道是谁以同情他们的名义赔了一笔不多不少的钱,当时他还小,不太懂,以为全中国的交通事故都是这么处理的,会有人好心给一笔补偿,那个男人不情不愿地拿着钱走了,大概是钱数太少,没有达到他的要求,一直不太高兴。

    这笔钱最终用在了房子上,他的家还有大笔的贷款,如果不还,大约他们就要被赶出去露宿街头,这也是为什么多年以来,他哪怕不愿意跟那个男人见面也要坚持回去,一直不让那个男人打房子主意的主要原因,在他看来,那是母亲用命换来的,还留有她的气息,谁动他就跟谁急。

    学修车也许是他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那辆因事故被抛弃的跑车辗转流到他手上时,他并没有太特殊的感觉,当成普通车一样去修理,还感叹有钱人真是好,他连辆三万块的代步车都买不起,人家连几百万的跑车都可以直接扔掉。

    这辆车受损挺严重,贡春红的意思,是把外壳简单修整好,供在会所里当个招牌,没必要让它真的能用,因为零件的昂贵,修起来实在太烧钱,不值得。所以一开始他真的只是把被撞断的前盖换掉,把内里有些乱的构件收拾整齐。

    然后他发现了一个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车内的物品:一枚胸针。半个巴掌大,天蓝色,兰花型,花蕊处镶着枚人造珍珠。他甚至都不用翻过去,手指肚就已经摸索到了一片凹陷,那是他亲手刻上去的生日快乐四个字,歪歪扭扭,丑陋得紧。

    他十一岁时,送给母亲的生日礼物,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母亲很是欢喜,哪怕胸针十分廉价,仅仅花了他三十块钱,母亲却是不论穿什么衣服,一定端端正正把它别在胸前,哪怕衣物的颜色与胸针根本不配。这是她做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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