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大跳,而凌非晨看到来人反而十分平静,迷醉的双眼睁开,神情带了几分清明:“你们来得好快!”

    他极配合地跟警方走了,凌妈妈自然不放心,一定要跟着去。

    一路拉着警笛回了局里,直到坐进预审室里,文沫还有几分不真实感,这就破案了?先前还纠结于凶手半丝行藏不露,手艺娴熟了反倒倒退着去犯了初学者的错误?

    别忘了,罗敏也是被掐死的,她死的时候显然求生意志比刘梅花要强上不少,她还有个病儿子要照顾,她死了,范思哲就得等死,而且她也要年轻不少,再没足够的力气挣扎不过凶手,抓他两道血印子不是难事吧?可是罗敏的指甲缝里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凌非晨的胳膊上一小条一小条的红肿,有些地方还破了皮,袖子一圈上去,他很配合摆出容易将伤痕照出的姿势拍照取证,还没等郭建峰审,他就主动交代了:“罗敏,范思哲,武庆毅,陈智睿,还有刘梅花,都是我杀的。”

    作案经过说得丝毫不差,笔录做完,他很干脆地签了字,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乖乖戴上手铐,跟着王家栋往外走。

    凌妈妈猛扑过来,被王家梁拦住,没有经过审判的嫌疑人私下见家属是违反规定的,他唯一能见的,应该是他的代表律师。她突破不过去,自然碰不到儿子,她只是不明白,儿子为什么要承担他没犯过的罪行!

    “不!你们别抓他,他没做过,什么也没做过!我可以证明,他生病了,快要死了,我天天陪着他呢,他哪有空出去杀那么多人!不是他,不是他!”

    众人惊讶。文沫刚刚的怀疑,已经被凌非晨身上的伤说服了,可是现在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到底是凌非晨撒了谎,还是凌妈妈救子心切,口不择言?

    人命关天的案子,自然不可能简单审一回就移送检察院,而且他们更加不可能只听凌非晨一面之词。王家栋带凌非晨去拘留所,凌妈妈则被文沫引到一组办公室。

    凌妈妈颤抖着手捧着茶杯,想要汲取些力量,过了好半晌才开口:“晨儿命苦,是我对不住他。他算不上好孩子,是我教育失误。但是当妈的,不可能一点不了解自己的儿子。他不会是个杀人犯的。不会的。”

    李承平递过来一个记录本,上面记载着四起案件发生的大概时间,凌妈妈反复回想,再三确定:“这几天,他绝对是跟我在一起的。尤其是这一天,我跟他在医院。你们可以查了查。至于这一天......”凌妈妈在最后刘梅花死的日期迟疑了:“他出去了,半夜才回来,喝得醉熏熏的,应该没有时间去杀人吧?”

    “您先回去等消息。我们警察是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同时也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如果凌非晨真的不是凶手,我们不会冤枉他。”凌妈妈一步三回头地由着王家梁送她回家,再三说着她明天再过来的话。

    第二天,凌妈妈很早就等在公安局门口,看样子似乎一夜没睡,等到郭建峰上班来时,才把她带进来,送到小会议室,让她临时休息。

    凌非晨没有被关在拘留所,因为他患有尿毒症,隔三差五需要透析一回,不然就可能小命不保,根治的方法有,便是换肾。

    可是凌妈妈与他血型不同,不绝对不可以为儿子提供肾源的,而凌非晨的爸爸,咳咳,他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父亲从来不在画面以内,据凌妈妈自己说,当初她外出打工,跟男友同居,因为想不想留下孩子的事意见无法统一,才最终分的手,离了那个工厂,茫茫人海再也找不到,二十年过去,早断了联系,连对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她在儿子生病后也曾多方打听,无奈她对对方的家庭背景、联系方式一无所知,除了一个中国最大众的名字之外。

    凌非晨只能一次又一次做着透析,直到家里再无力承担为止。可以说,他已经在死神的黑名单上挂了号,无非是拖日子。以他现在每天酗酒度日的心态来看,他显然也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能活好,可以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从这一点上看,他倒是符合凶手的一方面特征:自己或者亲近的人患了绝症。

    自杀

    但目的呢?凌非晨杀人动机是什么?他自己的病好不了了,母亲救不了他,不知行踪的父亲更是不用指望,他一天天走向死亡是母子俩都心知肚明的事。凌妈妈虽然非常伤心难过,但却早已经学会渐渐接受现实。

    也是因为凌非晨患的是慢性重大疾病,医保报销的比例在今年有很大提升,长期透析的费用大部分都不用自己负担,剩下的,凭着家里的积蓄,还可以支撑一段时间。母子俩早早就商量好的。凌妈妈一个人将他养这么大已经很不容易,儿子走在母亲前面本来就不正常,近五十岁的凌妈妈不再年轻,以后还有漫长的人生路要走,再不用为儿子牺牲全部了,不然到最后落得人财两空的下场,老了要怎么办?总不能七老八十还无片瓦遮身沿街乞讨吧?

    经过数次争论,不知道有多少次抱头痛苦,终于两个人平静下来,达成一致,如果家里的积蓄用得差不多了,透析的作用也不大了,他们都要尽量看开,放凌非晨走。身为穷人,就得向现实低头,是无奈,也是生存艺术。

    而且凌非晨最近又爱好上酗酒,以他的身体状况,好好保养尚且没有多少寿数剩余,何况这么糟蹋。凌妈妈心疼非常,一是因为儿子实在不能喝酒,看他这么自甘堕落当妈的哪有不难受的,二是因为她知道儿子为什么这么做,早一天死,早一天她便不用这么辛苦。当年的非婚生子,让她之后的二十年都没有再结婚,每一个想娶她的男人都不愿意接受她儿子,女孩还好,可是男孩长大后要买车买房娶老婆,又不是自己亲生的,谁舍得拿这么多钱出来。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凌妈妈是后悔自己当初太任性生了凌非晨出来的,很是看他不顺眼。儿子太懂事,她太没本事。

    由此可见,凌非晨自己想死,完全不会有人阻止,又怎么可能萌生帮助别人解脱的想法呢?

    第二次提审。

    凌非晨还是头昂得高高的,仿佛不是要接受审讯,而是得了诺贝尔奖,很是让他引以为傲。

    凌妈妈泪眼婆娑地站在预审室门口,等着看儿子一眼,她没有像上回一样猛扑上去,只是带着哭腔质问为什么儿子要把自己往送死的路上推。

    凌非晨高昂的头终于低垂。他无言以对。如果说他这一生最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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