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闹上门来了呢。

    郭建峰脸黑得能滴出墨汁来,要是放在平时,秦凯十分有眼力件儿,怎么可能还跟他顶,可他现在压根就对自己的工作恨得透透的,自己辞还有点舍不得,要是使劲闹,动静大了,把他开除,但算他求仁得仁了。

    反正杀害女儿的凶手已经死了,元凶首恶又不是仅靠他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就能抓回来的。人生陡然失去目标,秦凯整个人的精气神眼瞅着差上一大截子。对着陌生人可能还收敛些不耐,但郭建峰与他本就相熟,说话更是不需要经过大脑,直接让血管里灌多了的酒精说话,闹得郭建峰面子上很不好看。

    他直接甩手走了,秦凯压根不在意,拍拍屁股不知道窜到哪去消磨时光。郭建峰黑着张脸坐回办公室,再动手写报告,却是握了半晌笔,一个字也写不进去。

    他最是护手下的一个人,自然不可能真把秦凯如此这般模样的事捅出去,他倒是不在乎秦凯的态度,心情不好再借酒浇愁的人,能说出什么好听话来。他担心的要比这些严重得多。

    重案组一直以来都是香饽饽,一个萝卜一个坑,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想看他们犯错,好腾了地方。秦凯本身还挂着个职务,在大人物眼里不算什么,可是放在无官无职的人眼里,就是条又宽又可靠的跳板。秦凯真被人捅上去告了,能落下他的好来?

    再有更隐瞒的一层意思,就怕秦凯现在妻离子死,再心存了要不得的心思,根本不想活了,他们遭遇悍匪枪战近战的太正常了,只要秦凯放放水分分神,一个英烈跑不掉了。

    他思来想去放心不下,自嘲地笑,自己就是操心命,合该着这些人都得他来供着。却还是偷偷找了文沫,看看她能不能想想法子劝一劝。

    文沫能有什么法子?她自己且得躲着秦凯呢。秦飞飞的死讯是她通知秦凯的,秦飞飞遇害时的视频是她翻出来的,如果说现在秦凯不想见的人有个明确列表,她大概是排在第一号的。虽然秦飞飞的遭遇与她无关,但平心而论,秦凯很难面对着她还能心平气和,甚至吐露心声。

    郭建峰是实实在在给文沫出了个难题。

    可领导张了嘴,事再难办也得办,况且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好歹同事之谊摆在那,总不能真眼睁睁看着他就此迷失于丧女这痛中无法自拔吧。

    她不是专业人士不要紧,找个专业的就得了呗。翻翻手机里的号码,看看时间,快要吃饭了,嗯,这个点钟,彭忘川应该有空。

    电话拨出去很快接通,彭忘川那随便一听就能让耳朵怀孕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哪怕文沫听了不少回了,依然会有一瞬间的出神。

    “哟~文女士,你居然会主动给我打电话?我得出去看看外头是不是下红雨了。怎么?要约吗?”彭忘川停下整理病历的工作,往椅子背上一靠,调侃的话越说越顺溜。

    对着别的病人他是绝对不敢的,尤其是女病人。想他也是三十多岁的黄金单身汉,虽然够不上钻石级别,但自认魅力不小,有些女病人来上一两回可能还为着心理健康,次数多了,指不定初衷都不记得,开始对他明示暗示,若有若无地**。

    彭忘川哪里会看不出来,但他除了装傻充愣以外没的选择。虽然他没有身在国外的环境中,但是不与自己的病人产生医患以外的关系是他给自己竖起的一根红线,绝绝对对不想越过。所以他只能板着张脸装木头,让她们知难而退。

    对着文沫,就没有这么多顾忌了。一来这个女人眼明心亮,跟他又算半个同行,很清楚这些开玩笑的话做不得数,不会往心里去,再加上她有男友,似乎感情也是经过重重考验的,根本不惧他这小小玩笑似的诱惑。

    跟这样的人相处才舒服。文沫在他面前渐渐不再拘束,有点君子之交的随性,他便也就着一起松快下来,露出除了医生外的本性来。

    “约啊。当然要约。”文沫扔掉笔,把写得她头疼的报告拎起来,放到郭建峰的桌子上,一挑眉毛,对着彭忘川说:“这两天,介不介意我带个同事过去,他的情况,我回头先去你那一趟,电话里说不清楚。”

    得到彭忘川的肯定回答,她挂断电话,笑眯眯地对郭建峰说:“那个,领导,秦凯交给我,这报告......”

    郭建峰忍不住抚额,大约是他这组长当得太没威严,才底下一个两个都反了天了,可这本就是他自找的,文沫估计着正懒得写呢,抬眼看看闵三行还在,似乎游刃有余的样子,一会就甩给他好了,看都不看文沫,挥挥手让她赶紧滚蛋。

    文沫笑眯眯地滚蛋了,秦凯会去的地方有三,自己家,陆玄卿的住处楼下,还有秦飞飞的墓。她决定先去找彭忘川交代几句,再去秦飞飞的墓地碰碰运气。

    两个都是专业人士,交流顺畅,十五分钟,彭忘川就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想让秦凯恢复生活下去的勇气,一是给他目标,二是让他从活人的愧疚感中解脱出来。这两点做到,虽然秦凯没办法像以前一样,但至少再不会颓废下去,以至于害人害己。

    时间不等人,拖得长了,郁结于心可就不好了。文沫立即杀过去找人,临走还从彭忘川这得到了不少名胜景区附近的特产。祖国的山山水水她没时间去看,吃点特产聊胜于无吧。

    秦凯果然在秦飞飞的墓碑上靠着,脚边扔着个已经空了的酒瓶子,漫天飞雪中,还打起了呼噜。

    也不知道他在此处到底睡了有多久,身上落满了厚厚的一层雪,靠近皮肤的一层不断化出水来,在滴水成冰的天气里,得有多冷。

    因与周围白茫茫的背景融为一片,如果不仔细看,还真很难发现这是个人。文沫嘀咕两句这么大个人了,一点也不知道心疼自己,万一真在这睡一夜,冻死人都有可能。零下好几度的天气可不闹着玩的。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秦凯摇醒,他微微睁开条缝,待看清楚眼前之人,手比脑子行动更快,抬手就把文沫架着他的胳膊拂开。文沫弯着腰,一时失了平衡,狼狈摔倒在雪地里。

    秦凯的脸上有懊恼一闪而过,索性低下头不再看她。文沫自地上爬起,检查了手脚关节没有大碍,拍拍身上沾的雪:“走吧。”

    淡淡的两个字,不带一丝火气,秦凯本想拒绝,对上她一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文沫的过去不是秘密,有心想知道的恐怕比她本人知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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