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宋二人讲学顺便吃酒。

    宋时却不难请,天下人都知道他曾为桓凌自贬出京。连辞官这样干着前程的大事也都肯陪他,别的小事更不用提,只要请到桓凌就等于是请到宋时了。

    桓佥宪可是他们都察院的人!

    虽说他从当了御史拢共也没在都察院待过几天,不是去福建就是去汉中,前些日子又刚辞了官……

    那他也是都察院的人!

    凭他们这些同僚的面子,还有李阁老亲口邀约,他还能不来?

    不可能的!

    几位御史兴奋地翻身上马上驴,往桓家老宅去寻他。

    到得桓府,却见他家中空dàngdàng,只有个看屋子的家人从门房出来,缩着手、点着头跟这些御史公解释:“我们三老爷辞了官,许久不回家住了,早晚都在宋老太公那里……”

    家人期期艾艾的,说得不大明白,这群人却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他们都察院的四品佥都御史……这就算嫁进宋家了。

    那家人也是一样的感慨,告诉众御史:他不光吃住在宋家,如今还要跟着宋三元到他家老太爷办的女学院教书,听说教的什么“圆海”的,不知是不是佛经。

    不管是什么,他们二人讲学可是从福建就出了名的,如今更是想听都听不到。管他是给谁讲,讲什么,总要去听听才不亏!

    几位御史恰逢其会,都不肯错过这机会,连忙别了桓家,上马的上马、上驴的上驴,奔着宋老太爷新修的女学院而去。

    学院就在桓凌早年替宋时买的小院儿里。因着那房子就在城中,邻居可靠,乡约、保甲也看得紧,父母送孩子来时也安心。学院也不甚大,祭酒正是宋老爷本人,老师只有一个他相熟的老秀才,倒招了两位年长会文的女先生。宋时的生母纪氏带着他们家的长随、厨娘、养娘在学院里帮忙干些杂事。

    如今他两个儿子来他的学院帮忙,他就省了自己坐班的工夫,只在院子里巡回,听窗内传出的读书生,隔着窗子看学生们学得认不认真。

    众御史来到学院,听说两位名家正在讲学,也不肯打断他们授课,压着声音和满腔激动说道:“世伯不必客气,我们怎好打搅宋三元和我们佥宪教学?等他们讲完这堂课再说也不迟!”

    正好借这机会听听他们又出了什么新理学!

    那小院正是个普通的三进院,正房、左右厢房都改成了教室,镶着大块的玻璃窗,通透明亮。透过窗户往里看,正房的教室前后都镶着大块的墨绿色木板,左侧摆着讲桌,底下都是还没留起头发的小女学生。

    宋老爷得意地介绍道:“如今学生少,分这两个学斋已足够,将来多了还可再加桌椅,或占厢房。西厢这里是先生们休息、判课业的房间,老夫请的几位蒙师在房里坐着。”

    厢房也各隔出三个房间,西厢最北一间挂着纱帘,影影绰绰可见是两位女先生,正提笔写着文章。当中那间却是一位老先生在看着写得满满的稿纸,神情颇为严肃。

    虽然教的是不用科考的女学生,他们宋家也是一样精心的。

    就连上门来请人的御史看了都咋舌赞叹:“京城公小学也没有这样好的校舍,老先生用心了。”

    公小学更没有这么好的先生。

    他们先到宋时站的教室门口站一站,便看到他正屈着手指教台下小孩子掐算,乍一看像是改行当了道士似的。幸好窗户通透,看得清黑板上的字迹,都是些“二十八平方加八十八”“一千五十减三百二十减六百八加九十三……”“六十四开方”“(二十八加十六)乘三十”之类的算术题。

    和汉中学院流出来的一些代数题目差相仿佛,又长又琐碎,看得人眼晕。

    宋老太爷得意地说:“小儿教的是修身班,这些学生年纪小,底子薄,进门先学着简单的口算、指算、珠算,还有什么四则运算的。诸位莫看这些题目简单,要算到几千几万的数加减乘除张口就答,答了就准,也甚不容易哩。”

    这下头坐着学的无非是他自家孙女,儿女亲家的孙女、外孙女,亲友子侄,还有些他们父子外头认识的同窗、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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