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轻狂,轻狂只为年纪少。

    望穿昏树,遥想天涯路。

    念念须凭,一简书梦句。

    偎耳语,去年花絮,莫与春光去。

    这是我后来回忆的时候,情不自禁地写下了这首‘点绛唇’,这里面的词刚好影射我现在的心情。

    我被蟒蛇摔打在地上,本以为会疼得屁股都开了花,谁料,落在地上的时候蟒蛇忽然变小了力道,摔在地上并不是很疼,只是惊吓了一场,虚汗淋淋。

    当蛇兄又伸出蛇腰来缠卷我的时候,我立刻明白是它的意思,我想它一定是在教我练武功,于是我问

    “蛇兄,你是不是要教我练武功啊?”

    蟒蛇大幅度地点了点头。

    我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我艹!不就是要我学习武功嘛,何必忽然袭击我,让我大吓一跳!我艹!我艹你奶奶个胸!”

    我骂得急快,蛇兄并没有听清楚我说的话,它只好瞪着一个窟窿般大的眼睛看着我,一动不动。

    我猛然想起我说的‘我艹你奶奶个胸’这话有些歹毒,蟒蛇的奶奶早就死翘翘啦,我还艹个屁?!

    我有些不好意思,满脸羞涩,“咳咳咳咳…!”我故意干咳来掩饰!

    就这样,蛇兄盒我对练起来,上官小玉虽然不再发高烧,但是她受伤还是有些严重,伤势未愈合,只好在一旁看着我和蛇兄对练。

    弹指一瞬间,我猜得不错的话,应该过了半年光景吧,有一次我和蛇兄正在苦练武功的时候,溶洞上面忽然‘轰’一声巨响,天摇地动,随即溶洞崩塌了下来。

    我和上官小玉、蟒蛇莫名其妙地被压在溶洞里,掉下来的一颗石头一敲我的脑袋,我立刻晕厥了过去,生死不知。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被绑在医院里,是‘绑’!我大声呼叫,声音回荡整栋大楼,但是没有一个医生或者护士过来。

    我艹!难道他们都是聋子?!

    上官小玉呢?她怎么样啦,现在在哪里?还有蛇兄呢?它还好吗?我大脑急速地回转,然而没有谁给我答案。

    后来我才知道溶洞为什么崩塌,那时因为溶洞上面就是市郊区的一片青麦地,那一片青麦正生长得旺盛,麦子的果实压弯了秸秆,初升的阳光远远地照射下来,金灿灿的,就好像一片金麦子!

    可惜有一家公司已经买下了这片地作为开发房地产,于是,挖机等各种机器浩浩荡荡地开了进来,对这里的土地一阵接着一阵‘脚踢拳打’。

    当轰然爆炸的时候,溶洞也随着一声巨响倒塌了下来,我和上官小玉、蛇兄便被埋进了泥土和石子地下。

    当我悠悠有些知觉的时候,我觉得浑身疼痛、痛彻心扉、瘙痒难受,我想伸手去挠抓,却动弹不得,迷糊中看见一个壮汉在我身边紧紧地按住我的手,我气愤填胸,一弯头,狠狠地咬了他一只耳朵。

    壮汉大叫一声,一拳把我打晕过去。

    我后来我知道壮汉是大熊集团的‘四大金刚’之一,他爆破溶洞埋了我,使我受伤,也算是他救了我。

    大熊集团,雄霸江南!

    大熊集团,也是大熊帮,这里是大熊集团的聚义厅,大熊集团是江南烟社会性质集团,经营房地产、钢铁、公路等大型产业,资本雄厚,人才济济,跟官方的关系亲密。

    大熊是大熊集团的董事长,他今天心情超级好,下台阶还吹着口哨,犹如脚底抹油,犹如乘风滑翔,神采奕奕,顾盼自得,仿佛他是天下自我感觉良好的人。

    他看上去文质彬彬,皮肤很白,很像个知识渊博的文化人,跟他暗地里的烟社会老大的身份很不符合。

    他刚刚出门,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豪车悄无声息地开过来,像是送到嘴边的一块肉,马仔开门,他上了车,车子箭一般冲了过去。

    在东街的大熊帮的总部,大熊正在和几个刚刚入门的年轻人打扑克,他六十有二,但是他喜欢和年轻人在一起,他觉得自己就像夕阳的余光,依然徇烂,只是就要落山了,所以他喜欢年轻人,但他更喜欢聪明能干的年轻人。

    他的手里握着一副不好不坏的牌,正在折磨怎么样打。这时候,一个人的身影挡住日光,他漫不经心地抬头,浓妆涂抹长发飘飘穿戴得像只孔雀的洁雅,笑盈盈地摘下了墨镜,她是大熊的原配夫人。

    她也曾美丽无边,她也曾年轻饱满,她也曾健步如飞,她也曾迷倒无数男人,只是现在她已经胖得像一头猪,肌肉松弛,胸部的圆球低垂,摇摇晃晃,看见的人都担心掉落下来。

    洁雅说,“跟我回家。”

    大熊道,“不急,不急嘛,我正玩得快乐。”

    “回去!”

    “好吧。”

    手底下有几千号弟兄的大熊帮老大,威风凛凛,凶恶得像只就要吃人的熊,他说的话就像刀砍在西瓜上面,一句就是一刀,谁也改变不了。

    想不到在洁雅面前却变得唯唯诺诺,像只小老鼠在猫的面前,大话都不敢说一句。

    这也不能怪大熊,洁雅跟了他这么多年,从一个洁白无瑕的豆蔻少女、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变成一个做事干练、心有城府的五十又八岁的老女人。大熊帮的这片天,她至少帮大熊打下了了一半,可以说没有洁雅就没有今天的大熊帮。帮里的人也多数愿意听她的话,她就是大熊帮的太后。

    大熊曾经对记者说,我现在越来越依赖她了,没有了她,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去处理帮中的事,也不知道明天该穿什么样的衣服,也不知道密码箱的密码。

    大熊地位显赫,虽然他是有名的花花公子,无数的女子拜倒在他身上,可是,没有一个能够撼动洁雅的地位。

    洁雅牵着大熊在自家一间漂亮得像年画的餐厅入座,他俩就像画里的人物优雅地进餐,食品精致,美味可口。

    洁雅抬起眼睛,她手中的刀具细腻地切割菜品,与瓷盆碰撞发出叮当响。

    系若游丝的富于玉律的音乐悄悄想起,像亲人在呢喃。

    大熊胃口大开,正添着手上的奶油,然后对浓香的蛋糕来了兴趣,伸手就抓吃,不料看了洁雅一眼,洁雅的眼神凌厉,大熊的目光立刻慌了,他知道这是洁雅发出的不好的信号。

    果然,洁雅说道,“你今天吃得差不多了,明天再吃。”

    大熊乖乖垂了了双手,两只眼睛对食物还兀自发出贪婪的眼光。

    大熊患有胃病,不能多吃,但也不能少吃,他每次没有胃口,洁雅总是鼓励他多吃点,变着法子或者讲笑话哄他吃;如果他多吃了,她又讲明道理,拒绝他贪吃。

    她把大熊照顾的很好,大熊每天都离不开她,有次大熊觉得她太累了,从大市场请了几个雇佣女工来照顾自己,可是没有一个照顾好,从此,他也只有任由洁雅的安排。

    傍晚,洁雅在梳妆台旁坐下,挺惬意,她看着自己双手,还是那么皙白,还是那么的修长,只是皮肤已经松卷,青筋已经爆出,她想岁月真是不饶人啊。

    她用双手慢慢丈量梳妆台,就像在丈量时光的尺寸。

    不小心碰落了一个化妆品盒子,她急忙捡起来,并对睡在床上的大熊说道,“对不起啊,下次我保证不会再弄出声音。”

    大熊未曾睡着,正在想睡,听到洁雅的话音,不禁眼泪悄悄流露出来,顺着眼角淌下,他已老,能让他情不自禁流泪的时候并不多。他想这是个多么懂自己的女人啊,我还没有说出,她已经明白了我的想法。一生得一女人如此,夫复何求?

    太阳慵懒地从地平线升出来,好像没有睡醒的样子,小鸟飞出草窝,寻找一天的快乐与美食,天朗气清,和风徐徐。

    林荫小道,梧桐茂盛,一座围墙旁出现了两端影子,洁雅伴随着大熊悠悠漫步,呼吸着清晨新鲜得空气,大熊没有说话,仿佛沉浸于往事之中,眼神忧郁眷恋。

    “我感觉又回到了从前。”

    “这儿倒是样子没有变。”洁雅看着熟悉的年轻走过的小道有些出神。

    “当年,我每天下午都躲在那家杂货店,只要你放学从你们的学校出来,我就立即迎接上去,与你在不远的桥边来个不期而遇的邂逅。”

    洁雅微微一笑道,“你当我不知道,我也故意不揭穿,但是你故意与我在路上相遇的演技实在笨拙,每次都站在桥头,模样有些痴呆,特好笑。”

    大熊道,“原来我当年在你的眼里是这个样子,那我在你心里是怎么样的呢?”

    “那时你还没有进入我心里呢,你虽然也算俊俏,风度也翩翩,可是那时候我一心只在功课上面,那时候我只觉得你的样子非常可爱,又天天从你们学校赶来陪伴我回家,多少有点感动。”

    “是吗?”大熊道,“那时候我心里背负着一段要表白的话,每次都发了毒誓,要跟你表白,可是每次一看见你,又自己羞得满脸通红,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真够纯情的。”

    “是啊,我承认,谁叫你那时那么美。”

    “什么?意思我现在不美?”

    大熊看见洁雅有些怒了,恭维道,“现在也很美啊。”

    洁雅眼神忽然暗淡了下来,道,“不用哄我开心了,我现在是个又肥又胖的老太婆了,我有自知之明。”

    大熊正想说话,忽然星期三疾步过来道,“熊哥,雅姐,市里面的大熊帮总部大厦已经建好,下个月就可以搬进去了。”

    星期三?我艹!这名字好特别啊!

    洁雅道“你办得很好,我会重重奖励你的。”

    星期三道“多谢雅姐,这是我的分内事,该做的。”

    洁雅看见星期三的耳朵包裹医用纱布,问道“你的耳朵怎么了?”

    星期三支支吾吾“属下我…我…。”

    洁雅目光忽然亮如刀,缓慢而带着不可抗拒的语气道,“说。”

    星期三看见洁雅凌厉的目光,心里一唬“被别人咬的。”

    洁雅问“谁啊?”

    星期三抓抓头“一个年轻人。”

    洁雅说“给我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说来。”

    星期三只好无奈地把事情一一说出来。洁雅听完哈哈大笑,道,“想不到赫赫有名、机灵凶悍的‘四大金刚’的老大,竟然被一个无名小子给咬了。”

    星期三羞得无地自容,脸涨得通红。

    这个咬了朗霸一口的人就是我。我知道我倒霉的日子又来来临啦!…

    哦,卖肉!卖肉!卖肉!…

    “你去把他带过来给我看看,敢对大熊帮的人如此,得给他治一治。”洁雅的话温柔却严厉如刀。

    大熊帮帮主夫人想看的人,是谁也躲不了。我也不例外,现在两把刀架现我的脖子上。

    星期三说“雅姐,就是这小子,人带来了,怎么样处置,我们敬候示下。”

    洁雅好似没有听到,她静静看着我,心里一阵茫然这小子太像我当年的初恋情人了,可惜那初恋情人太脓包,不知道他是否也一样,我得试一试。

    “你叫什么名字?”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王德全。”

    我艹!我怎么学梁山好汉的英雄说的那一套话啊,真是莫名其妙。

    “好,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知道。”

    “好,给我上电椅。”

    我被死死绑在电椅子上,电流传了过来,我感觉就像被刀片一块一块把肉割下来一样,痛得汗水淋漓,全身虚脱。

    “怎么样,得罪我们大熊帮的滋味如何?”

    “很好,猫抓痒,很舒服。”我卷笑道。

    洁雅大怒“三刀六洞!”

    三把刀插在我的腿上、手臂、胸膛,鲜血兀自流淌。大厅的人鸦雀无声,静得只听见连自己的呼吸声。众马仔大惊失色,胆小的、第一次看见三把刀插在人身上的情景的马仔,两腿哆嗦不停。洁雅皱起了眉头,心道:骨头真硬。

    大熊眼睛里露出钦佩的眼神“很好,有我当年的风范,只是你的身材稍微清瘦了些。”

    我仍然一脸的卷笑,懒散,我说“多谢夸奖,坏事做尽,欺男霸女的大熊帮也不过如此,有点名过其实了。”

    大熊拍拍手,微微一笑“是吗?”他走过来,把插在我胸口上面的刀使劲按了进去,我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带着微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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