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和,兰察互相拉了拉衣袖,对视了下眼神,再不敢胡闹,讪讪的看着虎尔哈,两个家伙恭顺的如绵羊一般牵着马儿跟在后边。享受着马儿的洗礼。

    转过弯去,街头果然有间栈,挂着一串灯笼,灯笼上写的一字,缘。

    倚在门口打瞌睡的伙计许是听到了马蹄声,睁开眼睛望来,看到来人提着同样的灯笼立马飞奔了过来,招呼道。

    “爷!几位爷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呢?”

    “你这栈可还有房间吗?大通铺我已经睡得不想再睡了!”虎尔哈将马绳一甩,店小二顺势接了过来,笑的如一朵菊花。

    “有呢,有呢,爷尽管进去便是,这马我来牵到后院!”

    “嗯,记得多喂些马草,我这马儿跑了一天!”

    “爷,这您就放心好了,有专门看马的伙计,保管误不了您明的事!”

    苏和,兰察也将马绳一扔,店小二牵着三匹马拉在一旁,抬头看着牌匾,果然几个大字如城头拉的小二说得是一家栈。

    聚福缘。

    正要进去,却是一群青年学子喝的醉醉醺醺的迎面走来,挡住了前进的步伐,一股股酒香惹得兰察喉咙涌动,却是又干涩不少。

    停下脚步,只得等这群书生学子过去方能进的栈,却听一人指着栈的牌匾道:“情缘两边两陌路,咫尺一厘一天涯!”

    “宋兄真是好雅兴呐,喝的这般醉了,还能做半句诗来,这聚福缘栈若是知晓宋兄的佳作,定是要重金求够了。”

    “不过一个缘字,你我今日相遇本就是缘,能同为知府大人贺寿也是这个缘字,有缘相遇,无缘相聚,天涯海角,但愿相忆,他日若是功成名就还忘陌不相识!”

    “这话你就错了,你要同江兄说才对,他现在可是我江南学子第一人,今后宋某都得望江兄提携了!”宋文杰苦苦一笑,又弯了弯身子,显得很是谦卑。

    众伙都能看出宋文杰心中不快,但又能怎么说,不过是三三两两的安慰,而陈世昭却是把扇子挥舞的十分轻快。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倒觉得江兄乃是光明磊落,至于那个林曜小厮说的,如今看来,或许夸张了些,但只有**是真的。”陈世昭信誓旦旦道:“倘若你们觉得一个犯人所说的全是假话的话,那江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可惜,怎么能同知府姨太有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如今性命不保了,江兄难道没有什么诉说的吗?毕竟,我瞧着你和他快一条裤子了,而且,你不觉得你同他很是缘分吗?”

    “哼!”

    江括冷冷一哼,看着这群讽刺的嘴脸,这不知上世修的什么缘分,能遇上这群落井下石的,他想了想林曜那张稚嫩的脸颊,然后道:“林兄并不是那样的人,我叫他是有夫人的,虽然不是很清楚,但那日的船上,林兄身旁可是有个绝色美女的,或许就是我江南女子!”

    “好了好了,江兄勿要在一口一个兄弟的称呼,不过是小小的杂役,他同你作证,万一是伪证可就有的看了!”

    江括也懒得里他们,捂着胸口看着牌匾最后一个‘缘’字,竟生出一点点愧疚来,如今那小厮身陷牢狱之灾,而他却是靠的林曜的演讲,这才有了这般殊荣,或许他与他的缘分已经尽了,止步于此了吧。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江括心下莫名的难受,低着头颅撞在一堵墙上,抬起头来才发觉是个胡子拉碴的壮汉,被他撞了个满怀。

    江括暗道一声不好,瞧这群凶神恶煞的模样,,立马缩了缩脖子,连忙道:“这位壮士,小子刚刚从知府衙上喝酒归来,稍稍有些醉意,若是冲撞到兄台还请多多见谅。”

    江括很是实务,先是把知府抬了出来,等闲之人避不可及,闻风丧胆,向来百试百灵。

    不过看着几个虎背熊腰一点都未吃惊的壮汉,江括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等环顾四周想要求救是,却是人群早就四散而逃,孤零零的如今就剩他这么一个大好青年。

    “哈哈哈哈!”

    江括挂上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心中已经把众多的书生挨个诅咒一番,和蔼可亲的问道:“几位壮士一看就是北人,也只有北方才能养育的出这般强壮结实的臂膀,嘿嘿嘿!”

    江括很亲近的伸出手去摸却是被挡了回来,也不气馁,又继续诚恳如实道:“这,这,不会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吧,我的天呐,有生以来我还第一次见到这般高大威猛的马来,这些马儿是吃什么长大的,竟然能这般强健!”

    江括又很自觉的绕过店家小二,抚摸着马儿长长的脸颊,引的马脸一个劲儿的后仰,又都哼哧哼哧起来!

    看着三个壮汉抬手遮挡半边脸颊的模样,江括以为是什么纯洁友谊的开始,转过身来在三匹马嘴下露出和煦的笑容。

    马儿们一阵仰着脸颊喷腾后,很是惬意的添着江括满脸的口水,红红的大舌头舔着江括羞愤难当,却只能露出笑脸不敢有丝毫不满。

    看着三个壮汉提着灯笼上的一个‘缘’字,江括瞬时间觉得,还好不是黑白无常索命,揉了揉么眼睛,他哭丧着脸问道。

    “不知小弟我可以走乎?”

    瞧着沉默,江括非常肯定且十分自私的就当默认,抬起脚丫子就跑,恨不得有四只脚,即便是店家小二鄙视的眼神,他也视而不见。

    早早离去方为上策,小不忍则乱大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一堆堆的名言警句在江括脑海中飞腾,眼光的余晖中再看不到凶神恶煞的脸颊,江括终于明白什么是置于死地而后生,重或新生的畅快。

    “咦,这位学子请留步!”

    不高却厚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江括身子一顿,脚下生风,速度又提升了老大一截,实属不易。

    他能感觉到辫子横飞,看着快要到街道尽头,江括觉得总算是稳了,再转几个弯,他就可以回到宅中,关起门来钻进被窝里,闷头盖上被子,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傻子才会留步呢!”

    江括暗暗窃喜,还好临危不惧,且行且退,我堂堂江南第一才子怎么能鼻青脸肿的见人呢,丢自己的脸不可怕,奈何自己形象事关江南的颜面,士可杀不可辱。

    江括甚至因为心底的荣誉感爆棚,速度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苏和的弓已经拉成满月,冰冷泛着银光的箭头已经同他单睁的眼眸,两点汇成一条直线,直线的尽头便是江括奔腾的身姿,这一箭随时可以要了他的小命。

    “不可!”

    虎尔哈将弓箭按了下来,苏和紧绷的身子这才松懈下来,他不懂虎尔哈为何突然让那学子留下,很自然的拉弓搭弦,只待一声命令,便可了结那小子。

    “嘶——驾——”

    虎尔哈身子一沉,马儿扬起前蹄一声呜咽,然后如同离弦的箭飞飞了出去,虎尔哈厚实的身子紧紧贴在马肚子之上,离得稍远一些,只当只有马儿在奔袭。

    苏和同兰察眯着眼睛,小小的书生何必大哥这般劳师动众!

    哒哒哒的马蹄声,江括心生悔意,他怎么就忘了这一茬呢,两条腿怎么能跑的过四条腿的,看着不远的家门,江括很干脆的停下脚步,还未回身,马儿已经从他身旁掠过,一声嘶鸣,高高的扬起蹄子停了下来。

    “那个,果然是匹好马,我就说我跑不过嘛,干嘛非要让我跑呢?”

    江括嘻笑,对上阴冷的眸子便再笑不出来,小心翼翼问道:“这位壮士,你我素味平生,今儿该是第一次相逢,无仇无怨的,难为我个小小的书生是何道理?

    我明可可是要参加知府大人寿宴的,若是无故缺席或是因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情,知府大人那边可不好交代!”

    虎尔哈依旧冰冷的如千年的石头,就连马儿都丝红了眸子,让江括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

    这时苏和,兰察赶了过来,只有店小二远端端的牵着两匹马儿望着,对于热闹的事情向来不缺乏关注。

    “大哥,这小子哪里招惹到你了,莫非是仇家?”

    江括看着虎视眈眈的兰察,摩拳擦掌的拳头,怕是一拳就能让自己魂归故里,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连忙摆了摆手,道。

    “各位大侠,我从小生活在杭州,连城门都没出过几次,上哪里同各位结仇,怕是这位大哥认错人了,不不不,大侠慧眼识珠,定是我长得太像某人了,才这般误会!”

    苏和兰察一时间不再说话,看着虎尔哈等着他的话语,江括连连祈祷,希望是一场梦,一场虚惊一场的噩梦。

    “你刚刚有说到一个名字,你能否再说说?”

    江括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就因为自己说了个名字,就摊上这般倒了八辈子的霉,他非常努力的回忆刚刚是说的哪个混蛋的名字,让自己受罪。

    以后打死在也不说他这个名字了,显然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让这等凶神恶煞追杀,不过就是顺口一提,就受其罪。

    “宋文杰?”

    “陈世昭?”

    “…………”

    “…………”

    江括足足说了有一刻钟,把能想到的,家里的,远方亲戚的,邻居的,甚至连舅舅家养的一只老是咬他的恶狗的名字也说了去,不过看着脸色越来越便秘,越来越黑的壮汉,江括已经挠破了头皮。

    “到底是哪个混蛋啊!害人不浅,我江某定日日焚香诅咒他!”

    “壮士,我是真不知啊,要不你提醒个字眼,不然我即便是死也不能能瞑目啊!”

    许是看到他真的想不起来,虎尔哈也失去耐心,轻吐两个字。

    “林曜。”

    “林曜?”

    江括不可置信,原来是这个挨千刀的,可林曜毕竟有恩于他,不由的问道:“不知各位找林曜何事,不过是个小厮,你们用不着这般兴师动众吧?”

    “小厮?”

    这下落到虎尔哈他们吃惊了,瞪大了眼睛简直不可思议。

    江括以为他们不信,举着手发誓:“千真万确,林曜确实是杭州府上的一名小厮,你们肯定找错人了!”

    “你且说说他的样貌,我等自有分辨。”

    江括回转着眸子,认真的想了想,道:“看着些许瘦弱,想来是杂役的活儿有些多,以至于身体纤弱,倒是肤色甚白,一双桃花的眼睛让人看了好生讨喜!”

    “还有……”

    江括还待再说下去,却是被虎尔哈挥挥手打断了,三人对视一眼,光是一句桃花眼就够了,遗传大福晋绝对没跑了。

    兰察或者激动,大手一抓,江括的两只脚就腾空了起来:“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在哪儿?”

    江括想说,可是衣服卡在喉咙说不出话来,吐着舌头连连呜咽!

    等拼命的咳嗽几声,江括这才从窒息中缓吸过来,看着大汉誓不罢休的神色,又想了想,反正没有可能比知府大牢里更坏的可能了。

    “林兄林兄,实在是对不住了,不过想来他们是加害不了你的!”

    江括抬起头颅,缓缓说道:“你们要找他,可以,他就在知府大牢里呢!很不凑巧,今儿刚刚进去的!”

    江括不敢再过讽刺,他昂这头颅就想看看这群大汉被打击的体无完肤之神态,可惜兰察这个从来不动脑子的大汉,一把将江括按在地上摩擦。

    “知府打牢?说,到底怎么回事,你若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还少一分痛苦,不然大爷我拧断你的腿!”

    江括悲中含泪,如同小鸡一般牢牢按在地上,脸皮贴着地面深深体会到手无缚鸡之力的耻辱,但,又能怎样呢?

    “我说,我说,我据实了说,千万别拧断我的腿,我还没娶妻呢!”

    江括的手拍打在地上,服输,他这当江南第一才子的第一天,还没有露脸呢,就遭受如此奇耻大辱,对罪魁祸首林曜,不只是该恨还是该爱!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江括只得不加任何赘叙,一一道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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