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来,这是怎么了。”安锦如赶紧把念巧扶起来,“岚珠,赶紧打水来,给姐姐洗脸。”

    “诶!”岚珠应诺了下去。

    杜妈妈起身关上了房门。

    安锦如给念巧擦着眼泪问:“姐姐这是怎么了?可是翰庭欺负你了?”

    念巧涨红着脸摇摇头,抽噎着说:“姑娘,太太如今有了身孕,又该要给老爷收房里人了……”

    安锦如对这个事情不太了解,扭头看向杜妈妈。

    杜妈妈解释道:“这也算是咱家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太太有孕的时候,要给老爷收房里人,也是免得男人们出去鬼混,坏了家里的名声。”

    若是搁在以往,这种话杜妈妈是不可能说的,但是如今看着安锦如与以往大不相同,倒也不再藏着掖着。

    “就好比先大太太怀着姑娘的时候,就收了陈姨娘。”杜妈妈接着说,“如今另外三位姨娘,也都是这样收进来的。”

    安锦如会意地点点头,这才问念巧道:“可是母亲说了要把姐姐收房?”

    “太太虽还没说,可昨个儿奴婢听到太太对老爷说,这次还给你按着以往的惯例办。”念巧抽抽噎噎地说。

    “今个儿一早老爷过来看太太,太太说身子不舒服,只隔着帐子说了几句话,然后让奴婢把老爷送出去。”

    她说到这儿,忍不住又哭起来。

    “谁知刚出了内间,老爷就一把拉住奴婢的手,说这次要问太太讨了奴婢去,还、还说别心急,太太这几日不高兴,你再伺候两天,等过几日就去说……”

    安锦如皱起眉头问:“这几句话还有谁听见了?”

    念巧想了想,摇头道:“奴婢当时都慌了。似乎是没瞧见人,可也说不准。”

    “这事还真是难办……”安锦如一时间也没想出法子。

    安佑德已经明确开口说了,想必是之前就惦记着了,只要他张了嘴,徐氏会不会同意,是谁也说不好的。

    可自己只是个晚辈,念巧又不是自己房里的丫头,这件事要怎么帮,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姐姐先莫要自乱了阵脚,事情还没到太糟的地步。”安锦如安慰道。“你是母亲身边的大丫头,母亲怕是连私房钱都是让你管着的,她怎么可能放心让你去做姨娘?”

    安锦如说到这里,神色忽然若有所思起来。

    “更何况,母亲给父亲收房里人跟父亲自己惦记着母亲房里的人,这可是两回事儿……”

    念巧敏感地发现了安锦如的神情,一把抓住她问:“大姑娘,您可是想出什么法子了?”

    安锦如把主意在心里转了几遍,神色纠结地说:“这法子。我没有十成的把握,说不定要冒很大的风险。”

    念巧此时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连声道:“有个法子总比我现在这样什么主意都没有的好,大姑娘可一定帮帮奴婢。”

    安锦如在念巧耳边交代了几句。

    念巧听得认真。听完在心里掂量掂量,又揣度着徐氏的性子,觉得的确有几分可行性。

    安锦如又叮嘱道:“姐姐还要小心翰庭那边,若是被他听到了什么消息。闹着跑去找母亲讨你,到时候可就功亏一篑了。”

    “多谢姑娘,奴婢这就照着姑娘说的做。成不成都是命,奴婢绝不怨姑娘。”念巧咬了咬牙,起身准备告辞。

    “不管结果如何,千万保重自己,姐姐还年轻,只要能保得住命出府,今后还会有好日子过的。”安锦如见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忍不住又多说了两句。

    念巧看向安锦如,忽然一笑:“姑娘是个难得的人,若是奴婢能过得去这个坎儿,一定承姑娘这份情。”

    杜妈妈把念巧送走,回来纳闷儿地说:“这丫头最后那话是什么意思?说得古古怪怪的。”

    安锦如指尖轻叩桌面道:“那是跟我表忠心呢!”

    “她之前不也是帮着姑娘的么!”杜妈妈收拾了刚才用过的帕子。

    “先前她被我拿了短处,而且不过是向我透露点消息,没什么要紧的事儿。”安锦如起身回房,“若是这次她能平安脱身,今后,就能更向着咱们了。”

    “更向着咱们,到底也不是完全忠心,姑娘也要提防才是。”杜妈妈担心地说。

    “妈妈放心,我心里有数。”安锦如靠在床头,此时却毫无睡意,“官桥胡同那边有消息么?”

    杜妈妈摇头道:“换着人去了两次,根本见不到真佛,也试探着说说症状,看能不能求个药方,可人家说了,这看病讲究望闻问切,不能道听途说,须要见了病人才能开方。”

    “这话说得也没错。”安锦如叹了口气,起身道,“罢了,我自己去一趟。”

    “姑娘连着出去两日了,今个儿还要出门,太太那边可怎么说?”杜妈妈为难地说。

    “这点儿小事哪里还用惊动母亲。”安锦如说话间已经开始换衣裳了,“我去跟三婶儿说一声就是了。”

    “姑娘如今性子越发急了。”杜妈妈见劝不住,叫人进来帮安锦如梳洗。

    果然,去刘氏屋里一说要出去,她连问都没问去哪儿,直接就允了,只说让多带家丁,别让外面乱七八糟的人冲撞了。

    念巧回到宁华园,站在廊下深吸一口气,擦干净脸上的泪痕,垂着头进屋。

    一进门,就听到陈妈妈说:“你又上哪儿逛去了,就我自己在这儿哪里支应得开?”

    “妈妈,我知错了。”念巧忙上前接过陈妈妈手里的铜盆。

    陈妈妈余光无意一扫,叫住她问:“你眼睛这是怎么了?刚才哭过了?”

    念巧的头垂得更低了,躲着说:“妈妈看错了,好端端的我哭什么。”

    她越这样,陈妈妈就越疑惑,一定要问个究竟。

    两个人拉扯间,铜盆脱手,咣当一声落地。

    “外头干什么呢?”徐氏的声音从帘帐内传出。

    “太太……”

    念巧双膝落地,竟直接跪在满地的水上,带着哭腔地唤了声,忍不住抽泣起来。

    徐氏抬手挑起帘子,见念巧这样,忙问:“这是怎么了?谁给你委屈受了?”

    念巧抬头看了徐氏一眼,马上又垂下摇头道:“奴婢没有委屈……”

    “眼睛都哭肿了还说不委屈。”徐氏起身走到桌边坐下,冲着念巧招手道,“快起来,别在那水里跪着了。”

    念巧起身到徐氏面前,又再次跪下哭道:“太太,奴婢想跟太太求个恩典,奴婢愿意自梳,终身不嫁侍奉太太。”

    “这是闹得哪一出啊?”徐氏询问地看向陈妈妈。

    陈妈妈也一头雾水,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好端端的怎么会说这话?”徐氏皱眉道,“还是说,你觉得我如今有孕在身,没精力管下面这些瞒神弄鬼的事儿?”

    “不是,奴、奴婢是因为太太有孕在身,不敢让太太生气。”

    “哎呦,可急死我了。”徐氏伸手扶腰,端起茶盏慢慢撇着茶沫。

    陈妈妈赶紧给她腰后塞了个软枕,扶着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回头对念巧道:“你快说,别惹得太太着急!”

    念巧照着安锦如教的法子,先吊足了人的胃口,最后这才勉为其难地说:“今日老爷跟奴婢说,要找太太讨了奴婢去做姨娘,奴婢一心伺候太太,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念头……可奴婢也知道自己身份地位,若老爷一定要讨,太太肯定也会答应,没道理为了奴婢坏了夫妻的情分……”

    她哭得说不上去,伏身磕头道:“可奴婢真的只想一心伺候太太,求太太成全。”

    徐氏听完这番话,将茶盏往桌上一墩,怒道:“主意都打到我房里的人头上来了。”

    “太太千万不要生气,不然就真的是奴婢的罪过了。”念巧哭着说。

    “你只管安心伺候,此事不要再提起。”徐氏让念巧起来,安慰道,“你的忠心我心里有数,以后肯定不会亏了你。”

    “多谢太太。”念巧顿时松了口气,这才觉得,一直卡在嗓子眼儿的心落回了远处。

    此时安锦如刚刚到官桥胡同,马车在胡同口停下,车夫老白说:“姑娘,这胡同太小,咱们的马车进不去,只能劳动姑娘自己走进去了。”

    安锦如下车一看,果然是个狭长的胡同,但从胡同口看进去,两旁的幌子却还不少,不免有些奇怪。

    老白对城里各处都熟,见安锦如面露疑惑,便解释道:“姑娘第一次来,难怪不清楚,这胡同里有一家仁和堂,坐堂的大夫虽然年轻,却着实是好脉息,又是无论贫富一样对待,在城里很有名气,还有人从外地慕名赶来,所以久而久之,这胡同里就陆续开了许多铺子。”

    老白说着引着安锦如往里走,指着两边道:“您看,开始还只是面馆茶楼,后来外地人来得多了,就又有人开了客栈,如今却是连当铺都有了。”

    “那看病的人岂不是得排队?”

    “每天就看三十个人,而且老弱孕孺急又可直接入内,所以有时候等几日也未必能轮到。”

    安锦如心道,若真是这样,自己今日怕是白跑一趟了。

    ps:大家多多冒泡啊,留个言调戏个作者什么的啊,自己一个人写得好空虚寂寞啊翻滚【泥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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